“打嗎?還打嗎?!你他媽的再打一個?!”
邵鈞那時候想起肋骨折掉兩根蜷縮在小籠子裡的人,想起躺在病床上渾身都是傷尿血的人,想起老盛被削飛了血淋淋掛在牆上的那隻手……
“羅強你渾!你再渾?你能好好的嗎!你給我爭口氣成嗎!你能不給我犯渾嗎,行嗎,行嗎,行嗎!!!!!!!!”
羅強怔怔地看著邵鈞,倆人眉目分明地瞪著,眼睛都快瞪出血。
半晌,羅強垂下眼,眼眶猩紅,嘴唇咕噥著,聲音哽咽,沙啞,不知道在說什麼。
邵鈞沮喪地放下警棍,心裡也難受極了,突然拉住羅強的胳膊,小聲說:“你跟我走。”
一夥人正打在興頭上,擼著袖管子,看著邵鈞拖著羅強,把人拖走,不打了。
胡巖扔下帶血的凳子,使勁兒抹了抹眼睛。
胡巖對大夥說:“……他爸爸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邵小鈞【從抽屜裡默默地摸出百變寶尺,啪一量】:“唔,來清河三年有餘,終於找到了,這個最大,爺看上這個了。”
二哥【斜眼瞪攝像頭】:“小樣兒的,甭他媽看了,下來,陪老子一塊兒洗!”
23、第二十三章熱血少年
一大隊兩支隊伍在籃球場上公然打架;反了天了;賽後雙雙被罰積分;並且停賽若干場。
邵鈞跟頭兒說;罰分吧;停賽吧;狠狠地罰,我認了;我就不信治不好羅強的毛病。
那晚羅強在禁閉室裡度過;邵三爺跟他一起關禁閉室。
邵鈞甚至沒給羅強上手銬腳鐐。
田正義難以置信地跟邵鈞說:“少爺你心裡有數嗎?你不防著這人嗎?他要發瘋出手傷你,真出事兒怎麼辦?”
邵鈞說:“他要發瘋;我讓他瘋;我讓他發洩。我就不信這個人沒有心;不懂事兒。”
田正義心裡也不爽著:“那,羅強把我們三班好幾個人打了,這怎麼算?”
邵鈞理虧,嘟囔道:“這不是都關禁閉了麼……再說要不是王豹賊他媽手賤,有這事兒嗎?”
田隊長心想,羅強這是因為王豹手賤嗎?這廝明明就是憋著勁兒想打架,趕上誰是誰。邵小三兒就是護崽,還是爺們兒嗎,時不時就跟個帶小崽兒的母老虎似的,齜牙亮爪子。
才開春,北方的初春挺冷的,窗外寒風怨聲地嗚咽。
邵鈞往禁閉室裡搬了兩床棉被,倆人一人一個被。
羅強一整天沒吃飯,整個人魔怔了似的,僵硬地坐在鐵椅子上,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邵鈞瞭解這人了,也不強求,不發號施令。他也搬了一把椅子,就跟羅強面對面坐著。
屋裡冷得如同冰窖,放涼了心。邵鈞拖一條厚棉被把羅強裹了,再拖一條厚棉被把自己也裹了,盤腿蜷縮在被子裡。倆人裹得跟兩頭臃腫的熊似的,就這麼坐著,各自露一顆腦袋,一雙眼,默默地看著對方。
過了好久,羅強說:“你回去。”
邵鈞說:“我看著你。”
羅強聲音沙啞:“我不拆房子,不讓你難做……你走,我一人待會兒。”
邵鈞特別認真:“我是你管教,你是我的人,你心裡難受,有難事兒,你必須跟我說。”
羅強眼底暴露一絲逃避和不耐煩,想逃開所有人,就想一個人待著,煩死這纏人的邵三饅頭了。饅頭面沒發好嗎?酵母多了,鹼擱少了,這麼黏!
羅強粗聲說:“我跟你說不著,沒你的事兒!我關我的禁閉,你給我滾蛋。”
邵鈞眼睛紅了:“啥叫沒我事兒?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羅強咱倆當初怎麼說的?你是我的人,你聽我話,你認我了!我管你,我幫你,我罩著你,你餓了我餵你,你病了、磕著了、傷了我送你去醫院,你老了掛了是我們這些人給你收屍送終!你讓人欺負了我給你討說法,你欺負別人了我跟你一樣背處分!”
“今天就是你欺負別人了羅強,你惹事了你罰分我記過,你關禁閉我也關禁閉!罰你就是罰我,你丟人就是丟我的人,你明白嗎!你他媽在這屋關幾天三爺爺就陪你關幾天,你再說一句沒我的事兒?!你當初怎麼答應我的,你答應我了!!!!!!!”
羅強別過臉去,不看邵鈞,眼眶卻慢慢溼潤,洇紅,像要淌出血,漲滿了帶血的眼淚。
頭一回不知所措,茫然而絕望。
羅強把頭埋到被子裡,暴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