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安迪無奈搖頭,知道自己一番好心終是攔不住他飛蛾撲火。
“博物館的裝修到1月便會完畢,你何時需要丈量場地,何時要開始佈置,隨時可以告訴我,由我去安排。”周文生心情大好,對安迪有求必應,大開方便之門。
安迪只是不動聲色,嚥下杯中上等好酒:“那好,到時我給你電話。”
夕陽從海平線上沉下去,遠處的海面消失在黑暗裡,從餐廳的玻璃窗只能望見近處的棧橋,和棧橋兩旁停泊著的價格不菲的遊艇。
宋家源來到餐廳的時候,左安迪與周文生都已不在了。
宋家大公子名下無船,但宋氏公司佔遊艇會三成股份。他本人多年未曾現身本城,餐廳的侍應花了一些功夫才將那張斯文英俊的面孔與週刊上模糊的偷拍照片對應起來。
“啊,宋先生您問周先生在哪?周先生的桌子就在窗邊。”侍應一直守在前臺,這時朝廳中望去,才見到窗邊座位空無一人,“咦,沒見他們從前門離開。唔,可能……是從後門去棧橋碼頭了吧。”
“碼頭?”宋家源的語調變了。
“是,那裡有後門,出去便是棧橋,直通遊艇泊位。”侍應體貼指路。
宋家源疾步走到窗邊。大塊玻璃纖塵不染,窗外棧橋近得像在眼前。兩行街燈照出棧橋延伸的線條,在那直線盡頭,一座遊艇突兀地燃亮燈光。宋家源看到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登上船去。
宋家源甫回港時,周文生正好豪擲千萬買下最新版義大利遊艇,報章連篇累牘,報道那遊艇的奢華富麗。就連遊艇的名稱,都被拿來與周家公子的緋聞大做文章。而如今,那名稱正正映在被燈光照亮的白色船身上。
Eros,愛神號。
優美的線條如同名稱般高雅,在夜的背景色裡顯出傲視群儕的姿態。看來今夜,愛神號便要揚帆起航。他的主人,不知現在如何感想。
“宋先生,宋先生?”侍應見宋家源站在窗前出神,上前詢問。不意間見到他臉上神情,便驀地噤聲,再不敢多言。
宋家源的身影映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上,悠悠的,好像漂浮在夜裡的一束離魂。他雙眼徑直望向前方,緊緊盯著那一艘白船。
“愛神號?這名字起得如此旖旎,是否希望每個上船的乘客都要拿來當做話題調侃一番?”左安迪進到船艙,見那船名不單刻於船身,更印在船上諸般器具,便不禁開玩笑道。
“你是第一個,便由你而始開此先河吧。”周文生從櫃子裡拿出乾淨毛巾,遞到安迪手上。
他那鄭重神態讓安迪不悅:“Vincent,我們已說清楚,只做朋友。你再這樣,我立刻轉身下去。”
周文生投降般告饒:“好好好,只是一時剎不住,口誤而已。籃球場上尚有三次機會,千萬別這麼著急罰我離場。”
安迪笑了笑:“沒有三次,你只剩一次。再一次,我就走。”說辭無情,語調多情,同樣一句話,在左安迪口中卻顯出非凡魅力。
他過往的追求者們,不少便是折服在這矛盾的誘惑之中。
周文生眼巴巴地看他走進浴室,卻是小心地半步也不敢踏進去。他的心在突突狂跳,這在周公子而言也是前所未有的。要命,他想,在這愛神號上果然氛圍也大不一樣。好像周圍有無數雙手,每分每秒都將他往愛的波濤裡推搡。他是完完全全愛上左安迪了,周文生想。
可惜短暫的沉醉很快便被驚醒。船上的報警器忽然鈴聲大作,有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誰!”周文生疾步走去艙門口,他恨有人不尊重他的存在,更恨有人破壞這個時刻。
可滿心要懲罰不速之客的周公子,想也未想就鑽出了船艙。誰想到,他一出甲板便吃了迎面一記重拳,兩眼發黑,頭腦發昏,連來人的面貌都未曾看清,便向旁邊摔倒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6 章
“什麼事?”連安迪都聽到了動靜,他衣服解了一半,又匆匆扣上,推門出來看到眼前的景象,卻不得不停下腳步。
“你在幹什麼!”左安迪看著站在門口的宋家源,幾乎是質問著說出這句話。
宋家源的胸膛仍起伏著,像是隨時準備再給周文生一拳。周文生捂著鼻子從地上爬起來,他扶著甲板上的座位,慢慢支起身體。
左安迪見到甲板上有血。
“要不要緊?”他的目光從宋家源臉上移開,上前攙扶周文生。後者看上去十分疼痛,不知這一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