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魯特巴爾怒目圓睜,一扭頭,發現其他四部的汗王或者王子都來了,他臉色煞白的看著說話的人,“希那木罕,你什麼意思?”
希那木罕冷笑道:“沒什麼意思,我是老了,看不懂現在打仗的戰術,竟然能在城下待了近一個月也不攻城,我們部落中的糧食早損耗完了,再待下去只有殺戰馬吃了,你察阿安部戰馬多多,不在乎,可我們阿魯海部窮的很,跟你損耗不起。”
“你!”烏魯特巴爾怒道:“難道我們察阿安部的損失就不大麼?打仗的時候難道不是我察阿安部打頭陣?你不過是損耗些糧食……”
“是,我們都不如你們察阿安部的損失大,所以我們其他的四部就該陪著你在這裡等死麼?”一旁的格里吉泰嘴角含著一絲冰冷的笑意,“九叔,你太託大了!我們阿魯海部也決定撤兵。”
烏魯特巴爾忽的笑了,看向未開口的剩餘兩個部落,“阿顏托爾,斡羅玖玖,你們兩個不會也是要來跟我說撤兵的事吧。”
阿顏托爾跟斡羅玖玖的臉上頓時難看起來。
“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的族人去死吧。”阿顏托爾低聲說。
“好,好!”烏魯特巴爾閉了閉眼,“既然如此,你們都滾吧!”
身邊凌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只剩他一個人站在箭矢紛落的城樓前,看著城樓下那十幾包裝了軍糧的麻袋,靜寂的夜中忽然起了風,大風將一律花白的頭髮從他戴著鐵盔的縫隙中吹散下來,在紊亂的風中飄著。
“……九叔,我勸你還是收兵吧,”長長的嘆息聲,從背後傳來,“在這場戰爭裡,你已經失去了你的兒子。”
烏魯特巴爾沒料到斡帖木兒還在這裡,他咬牙罵道:“滾!”
斡帖木兒在他身後彎了彎嘴角,抬眼看了看城樓上那個少年,嘴角的笑意更深一步的同時,他毫不猶豫的轉身策馬離開。
安慰
蕭沛將衛風跟衛捷關到了衛所之中的牢房裡,守著的人都是廣寧王從雲浮帶來的燕雲衛。
雖然已經快到四月了,可雁門關的早晨還是來的很晚,守了一夜未睡的幾人此時也忍不住哈欠連天的打著,圍在議事廳中將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廣寧王瞧見大家夥兒的精神都不太好,站了起來。
“離天亮大約還有一個時辰,大家都回去補個覺,天亮以後再商議。”
廣寧王都已經這樣說了,其他幾人也都沒有再強撐,紛紛行禮便回了屋子睡覺。
楚少淵卻用手揉了揉漲的發疼的頭,並沒有動身。
“意舒,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落腳處的?”廣寧王坐到他身邊,有些疑惑,“我來雁門關的事情就連安北候都不知,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楚少淵輕輕笑了,“我一直在暗中留意往來雁門關的人,多花些心思就知道了,這並不難,”他不打算將沈朔風的事說出來,只是淡淡的解釋了一句,卻將話頭轉到了別處,“十五叔,有件事我還要與你商量,”他邊說邊從懷中拿出一封信箋,“你看看,這是我查到的有關於西北馬市的情況。”
廣寧王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皺了皺眉,“安北候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這麼多的戰馬竟然都被他們賣到了關外,怪不得西北地區有傳言說安北候是西北的土皇帝。”
楚少淵點點頭,“這些事都我是親眼目睹,我在關外養了兩個月的傷,韃子不知我的身份,便將我當做奴隸派到馬場中刷馬,看著數以千計的中原戰馬在韃子的馬廄裡,我震驚極了,這麼大批的戰馬,安北候是要搬空我們大燕麼?若再讓他們把守雁門關,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二人說著話,就聽侍衛來報。
“太子殿下傷勢發作了,現在看著很兇險!”
廣寧王立即站起來,“快去喊軍醫,意舒,你跟我一起過去看看。”
……
屋子裡有濃厚的草藥味道,床榻上躺著的人此刻閉著眼睛不斷的翻騰,呼痛聲一聲高過一聲,似乎已經喊了許久,嗓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楚少淵跟廣寧王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太子露出錦被之外的面板都紅的像是煮過一般,額頭上不停往外冒汗,整個人像是用水澆過,汗將錦被都打溼了。
而他臉上滿是猙獰的表情,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二哥,你堅持住,軍醫馬上就到了!”楚少淵連忙上前,一把將太子的手握在手裡。
廣寧王也在旁邊撫慰太子:“少洲,你忍一忍。”
太子迷迷糊糊的聽見楚少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