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謀,謀略,他並非不懂,只是不屑用罷了,他生來就是太子,還從來沒有過這樣屈辱的時候,父王遷怒與他便罷了,如今連一個小小的衛和昶也敢不將他放在眼中,原本他還想著父王如此逼迫衛家不太妥當,可如今看起來,衛和昶分明起了不臣之心,否則怎麼會連他這個太子也不放在眼中了?
陽光大盛,他面朝著太陽,眼睛眯起來,衛和昶這般,究竟是舅舅授意,還是他自己一意孤行?
他閉了閉眼,不論是哪一條,他都絕不允許!
……
“今兒的天兒真好呢,太陽出來了!”
扎巴懶洋洋的趴在牛車上頭,笑著對白朗說話,他身上已經換了塔塔爾族的衣服,又大又長的袍子是用羊羔皮做的,穿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白朗看他那副懶得骨頭都沒了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扎巴你這個懶鬼,牛車是用來馱意舒跟肅寧他們的,你坐在上頭是想讓我踹你下來麼?”
扎巴忙跳了下來,將牛車整理好,湊到白朗身邊。
“主子,我覺得那三個小子這幾天是越來越安靜了,他們傷得也不是很重,怎麼總覺得隨時要死了一樣?”扎巴低聲問著白朗,心中忍不住對那三人鄙視起來。
白朗瞪了他一眼,“話這樣多,等會兒你跟著阿梨一同去前頭探路。”
“別啊……”扎巴臉上的笑容立刻落了下來,一臉的委屈,“主子可別讓我跟阿梨一道,那傢伙下手太狠了,我上個月跟他搭伴巡夜的時候被他坑了一柄剛得的玄鐵匕首,到現在還心疼呢。”
白朗忍不住踹了他一腳,“知道心疼還不趕緊去把意舒他們接下來,磨磨蹭蹭的,一會兒天都要黑了,再不趕路,可要趕不上部落裡頭大巫祭神了!”
扎巴連忙火燒屁股似得去帳篷裡頭叫楚少淵了。
白朗抬頭看著遠處升起來的太陽,這幾天那個叫楚意舒的少年明顯的話少了,燕人戀家,或許是頭一次離的這樣遠,才會整日都精神不濟,他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離開阿勒赤的時候了……
楚少淵正坐起來穿衣,右手上的傷口漸漸的開始癒合,紗布之下的傷口隱隱發癢,他強忍住不去撓,用左手扣著釦子,有些吃力,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
扎巴進來就看見他單手穿衣,很不得勁的樣子,兩步走過來幾下幫他穿好。
“嘿,我們主子讓我進來叫你出發呢。”
楚少淵點點頭,“我們這是到了什麼地方?”
“已經出了燕人的地界兒,沿著貝加爾湖走,再過兩天就能到咱們阿勒赤部了。”
楚少淵努力想著之前看過的《異疆錄》,卻委實想不出貝加爾湖在什麼地方,眉宇間的神色沉下來,將羊絨做成的襖子繫好,出了帳篷。
立刻就有隨從遞過來一大碗熱騰騰的馬奶給他,他一口氣喝完。
白朗走過來,手裡拿著一隻十分大的烤饢,掰了一半給他:“今兒一大早這家主人就起來烤制饢了,你也嘗一嘗我們塔塔爾人的手藝。”
楚少淵這些日子已經差不多吃遍了白朗口中的美味,對他所說的塔塔爾人的手藝不感興趣,只是因為要填飽肚子,無奈之下才接過來烤饢大口大口的吃著,看了眼他們的車隊。
因為之前出關,華蓋馬車都隨手處理了,這些天他就坐在貨車上一路顛簸著趕路,今天居然多了兩頭牛車,看上頭鋪著厚實的毛氈毯子跟羊毛墊子,他指了指那兩輛牛車。
“不急著趕路麼?怎麼還有牛車混在裡面?”
白朗笑了:“那是給你跟肅寧兩個人坐的,你的那個隨從,叫魏青的,真是個好漢子!那麼重的傷都挺過來了,左右這幾天就要到阿勒赤了,慢些也無妨。”
“這一路上多謝你了,”楚少淵邊嚼著饢邊道,“若是沒有我們三人,想來你們應該早就到了。”
白朗低下頭來看著他,“我看你現在這麼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就想狠狠的揍你一頓,你若真想謝我,就趕緊把傷養好了,等你傷好了,我一定要揍你一頓!”
楚少淵無奈的搖頭笑了起來。
蕭沛跟魏青也被人從帳子裡攙了出來,他們二人傷的太重,加上之前騎馬趕路,傷勢加重,導致這些天一直有人在他們身邊照顧才好轉,幾人簡單的吃過早飯,便被安置在牛車上頭,身上蓋著厚厚的羊羔皮做成的被子,耳邊雖然風聲不斷,但卻一點也不冷。
白朗坐在牛車的車轅旁,看著遠處蒼茫的天際,以及連綿不斷的枯草。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