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臉看著夙彩蝶,蒼白的臉色一點血色都沒有。
夙彩蝶看著三十眼睛裡躍起來的光又沉下去的光,忽然心裡一陣抽痛。
兩個人對視了很久。
三十動了動龜裂的嘴唇,發出個音,艱難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思,“我……不想見他。”
夙彩蝶眨了一下眼睛,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人。
三十向後一靠,身子陷入背後柔軟的枕頭裡,他抬起頭,柔軟的黑髮搭在肩膀上。
三十閉上眼睛,重複了一遍,“不想見他。”
夙彩蝶低下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其實,我沒有想過趕你走,你不必要折磨自己,你想留在言未然身邊就留著吧。”
三十投來視線,“你不生氣?”
“生氣有什麼用?”夙彩蝶又想了一下,笑道,“我不夠你愛言未然。”
三十沒有作答。
“我絕對不會為了言未然去死,不管他愛不愛我,在不在我身邊,我都會活得很好。”夙彩蝶語速緩慢,看著三十,像是在說別人的情緒,“如果說愛情是不離不棄,那麼,我做的不比別人差,我自認對他沒有辜負,他對我也一樣,生死相守,這樣,我算不算得到過愛情?既然已經得到了,在不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要離開?”三十感覺喉嚨發乾,隱隱約約猜出夙彩蝶的言下之意。
“不要用那樣驚訝的眼神看著我,”夙彩蝶靜靜望著視窗的盆栽,“我並不是因為同情你才把他讓給你,只是,愛,或者不愛,對我來說,都太過沉重。”
“呵,”夙彩蝶扯了下嘴角,似乎是不屑,“說實話,愛或者不愛,又有什麼意義呢,這一世,能遇見,就已經知足,能不能守住這個人,從來都看緣分,強求,總是傷人累心。”
三十側著耳朵仔細聽著這些話,好像是第一次聽到這些話一樣,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他抓著被角,皺緊眉頭,那些話,一句一句在腦袋裡盤旋,彷彿是狠命的一擊,靈光一閃,只是,抓不住。
“你休息吧,我會再來看你。”夙彩蝶站起來,瞥了眼桌上的水,提醒道,“生病的人要多喝水。”
走出醫院,一陣秋風迎面吹來,夙彩蝶眯起大眼睛,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黃葉在風中打著卷,如同蝴蝶蹁躚,秋思,寒冷,心中生出無依無靠的想法。忽然就想家了。
夙彩蝶掏出褲袋裡的手機,翻了一下名片夾,翻出冠玉的的名字,撥了過去。
嘟嘟幾聲後,手機就響了,對面的聲音暗啞,彷彿剛睡醒,一樣好聽,“喂?”
“我想通了,你來接我。”
言未然沒過有朝一日,三十也會不想見他,像現在這樣尷尬,還是第一次。
三十坐在病床,始終沒有看他。
良久,三十抬起頭來,望著站在床邊很久的人,睜大了眼睛,言未然從未見他如今這樣堅決的語氣。
“言未然,我放了你。”
三十的手指攥緊了手心的玻璃杯,水光熠熠,映得發白的指骨斑斕。
說出這句話,三十如釋重負。
對的,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死裡逃生,就要忘記這個人好好活下去。
付諸於這個人的繾綣深情,眷戀糾纏,如此荒唐,就當是一場噩夢。
既然醒來,就重新開始吧。
選擇 最新更新:2011…04…17 02:31:35
複式的小洋房,院子前栽種著女貞花。也許是太久沒有人整理了,所以院子生滿了雜草。很荒涼的樣子。
夙彩蝶走進去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蹙起了眉頭。
“誰?”一箇中年女子的聲音響起。
夙彩蝶朝著聲源望去。
站在房子裡,扶著門框,微弓著身子,半白的短髮,整齊地貼在腦後,一雙像極夙彩蝶的大眼睛。
夙彩蝶黑白分明的眼睛浮上一層薄霧,喉嚨發酸,不禁喚出聲,“媽……”
夙媽媽像是見到鬼一樣,急忙地轉過身,匆匆地要把門合上。
“媽!”夙彩蝶上前一步,伸出手攔住門,聲音帶著哭腔,“媽,我是夙彩蝶啊!媽……”
夙媽媽用胳膊撐著門板,守住最後的防線,咬著牙,也是要哭出來的樣子,“你好好一個男人,跟個男人混像什麼樣子!我、我和你爸爸都不想再見到你。”
“媽,我……”夙彩蝶想辯解,但是,卻說不出話來,的確,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