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去H城,大後天去紐約,麻煩你幫我安排一下行程,定好機票。”
聽到這麼長
一串城市名,許時宜有些驚詫:“您這是……”
“這幾天,你隨我到萬鴻集團的各分部轉一圈,”連軼站起身,走到落地窗旁,盯著窗外,雙眸漸漸暈開幽深的黑色,“順便拜見拜見我們的敵人和朋友。”
連軼說這話時,神色平淡,語氣輕緩,卻沒來由地讓許時宜渾身一震。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外貌清俊、年紀輕輕的男人,雖然談吐溫和,舉止得體,卻有一種隱匿在平靜神情下的果斷狠決。
隨連軼出差的五天時間裡,許時宜深深見識到了連軼的厲害之處——連軼處事之冷靜,冷靜得完全不像一個毫無商場閱歷的年輕人。連軼總能在與不同的人打交道時,不動神色地控制住談話的方向和內容,總能在面對錯綜複雜的現象時,敏銳地捕捉到問題的關鍵之所在。
五天之後,兩人結束緊張繁忙的出差行程,返回S城時,已是凌晨一點。
許時宜回到家,見客廳的電視機開著,妻子張如仍然坐在沙發上等他。他有些憐惜地責備道:“我說過別等我的,怎麼還不睡呢?這麼晚了,趕緊去睡吧!”
張如幫他脫去外套,柔聲道:“我白天不上班,睡了一下午覺,這會兒一點都不困。你餓不餓?廚房裡還熱著骨頭湯,給你下點面吃。”
“也好,”許時宜坐到餐桌,摸了摸空癟癟的肚子,“別說,飛機上那點東西,完全吃不飽。”
“這就給你做去!”張如朝廚房走去。她一邊煮麵,一邊順口問道,“對了,你那位新老闆怎麼樣?我以前聽你說他跟他爸爸關係不好,是不是那種吊兒郎當的富二代啊?”
許時宜回想這五天的經歷,搖搖頭:“不會,他很嚴謹,也很冷靜。”
“你對他評價很高嘛!能和連老爺比嗎?”張如好奇地問道。
“他和連老爺的做事方法很不一樣。”許時宜琢磨著這幾日來的點點滴滴,若有所思地道,“怪不得連老爺執意要他入生意場,不僅因為他是連老爺的血脈,而且他……”許時宜吸了口氣,眼中浮現欣賞讚嘆之色,“的確是個生意場上的天才。”
☆、等我回來
連軼說出差,真的是走得一點蹤影也沒有。
每天早上八點、中午十二點、晚上六點,一個四十歲模樣的阿姨都會準時把飯送到紀言房間,不說一句話便關門離去。紀言這樣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漸漸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此刻,他坐在黑沉沉的客廳裡,猶豫著要不要不辭而別。
“哎,”紀言自言自語道,“就這樣走了,不太好吧。”他想了想,又苦惱地搖頭道,“可是待在這,也很奇怪啊。”
離開還是留下,這是一個問題。
不過,不待紀言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門口忽然響起一陣開鎖聲,客廳燈光次第開啟,照得紀言眼前一片通明。
大半夜的,紀言正坐在黑暗裡兀自出神,忽被打擾,嚇了一大跳,轉過頭驚疑地望向門口。
是連軼。
紀言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連軼。
印象裡,連軼總是穿一身舒適休閒的衣褲,一派有錢少爺懶洋洋的樣子。可是現在的連軼穿著一整套裁剪得筆直利落的西服,深邃眉目漠然清冷,一絲散漫也無,顯示出另一種深沉複雜的氣質來。
連軼默不做聲地換上拖鞋,脫掉西服外套,挽起襯衫兩袖,走到飲水機旁接了一大杯涼水,仰頭灌進喉中。
喝完扔掉紙杯,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撐住額頭,慢慢地問:“家裡還有沒有吃的?”
紀言一怔,道:“啊,有。晚上的飯菜我還沒吃,擱冰箱裡放著,你不計較的話,我給你熱一熱。”
“都行。”連軼聲音倦乏。
紀言走進廚房,把飯菜放進微波爐裡,定好時間,又想起什麼,走出來,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連軼,“你還是喝點熱水吧,餓著肚子喝涼水不好。”
連軼接過水杯,低頭喝了一口,遞迴紀言手上。
紀言還沒見過連軼這樣疲倦的樣子,倒有些不知所措。他問道:“你臉色不太好啊,是不是不舒服?”見連軼不語,撓撓頭,拿著水杯站起身,“要不,我再給你煮點面?”
連軼伸手抓住紀言手腕,低聲道:“我還以為你走了。”
一片逐漸升高的熱度,像木柴燃燒炸開的火光,從連軼指尖傳遞到紀言肌膚。紀言心中一窒,舌頭開始打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