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愛麗絲,情況並不比上次好多少。
紀言一聲不響地坐
在沙發角落裡,煩悶地盯著鋪上紅色繡花絨地毯的地面。
他從龍泉臺球會所出來之後心情就漸漸變得很不痛快。連軼對他愛理不理,一路上都在和那個叫什麼西諾的人閒扯,什麼哪個地方的馬種比較好,什麼打獵時應該注意些什麼,什麼巴黎哪條街上定製的衣服剪裁最出色……那些話題紀言從來都沒聽過,雖然同坐一輛車中,卻好像被透明的牆隔住了,悶悶地無法呼吸。
等到兩人好不容易扯完,愛麗絲酒吧也就到了。
紀言心想一定要趕緊找個機會跟連軼把話說清楚,結果剛進酒吧就碰到兩個認識連軼的女人。那兩個女人長得挺不錯,穿得也很漂亮,但十分嬌柔做作,是紀言最反感的型別。
“真奇怪,你為什麼早上來酒吧呀?”其中一個沙宣發的女孩子問連軼。
女孩問的是連軼,丁聞卻插嘴道:“你們在這玩了個通宵?”
另一個留捲髮女孩的笑了:“對啊,剛準備回去,不過既然碰到你們,那我們再玩一會吧。”
丁聞吐了吐舌頭,做出一個鬼臉:“現在的女人真牛B!”
沙宣發女孩撅著嘴,用手推了一下丁聞:“人家跟連軼說話呢,丁聞你插什麼嘴啊,還嘲笑人家,真討厭。”
他們幾人又聊了幾句話,然後往包廂裡走去。那兩個女孩自始至終沒有看紀言一眼,彷彿當紀言是空氣一般。直到他們走進包廂,才咋咋呼呼地喊道:“咦,這個人也跟你們是一起的?”
紀言分明從那句話裡聽到了鄙夷的意味。他的不痛快迅速升級為嚴重的不爽。
丁聞和兩個女孩點了很多歌,霸佔話筒唱得興致盎然。
連軼和西諾坐在角落裡,陰影投在他倆身上。連軼好像並沒有搭理紀言的意思,他把手擱在西諾肩上,點燃一根菸,一邊慢慢地抽,一遍和西諾聊著天。兩個女孩唱得高興,嚷著要喝酒,連軼便笑著說隨便點,他請客。於是兩個女孩點了兩瓶拉菲紅酒。
紀言聽見酒名,心中咯噔了一下,靠,拉菲紅酒多名貴啊。
自己不付帳還點這麼貴的酒,太過分了吧。
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紀言有些坐不下去了,想出去透透氣,便站起身說道:“我出去一下。”說罷朝門口走去。他開門時沒留意外面的情況,結果和送紅酒的服務生用力撞在一起。
——“哐當!”
伴隨一聲脆響,包廂裡所有人的都停下動作,望向僵立在門口的紀言。
紀言垂下眼睛,呆呆地看著滿地的碎渣,和流淌在碎渣之間的紅色液體
。
——兩瓶極其昂貴的紅酒,居然就這樣打碎了。
☆、話如炸彈
紀言杵在原地,眼睜睜看紅酒打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只聽見一聲嗤笑,捲髮女孩語帶諷刺地說道:“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把酒給打了?”
她早瞧紀言不順眼,見紀言一身衣服廉價隨便,只當紀言是那種沒錢卻想過好日子,一心巴結奉承有錢人的走狗,鄙夷地斜著眼,嘲諷道:“你知道一瓶拉菲紅酒多少錢麼?”
紀言沒吭聲。
“我看你這樣子,肯定不知道吧。要我告訴你嗎?把你身上衣服鞋子的錢加起來,再乘以一百倍,大概就是這兩瓶紅酒的價錢了……哎呀,”女孩故意拍了下膝蓋,“不過我可能也看錯了,你衣服褲子還值不了一百塊吧,如果是地攤貨的話,那大概是三百倍了……”
丁聞露出緊張的神色。他一會兒看看紀言,一會兒看看連軼。
紀言依然低頭不語。
連軼靜靜地抽菸。
而西諾,嘴角微挑,臉上似笑非笑。
捲髮女子紀言不說話,以為紀言膽怯心虛,氣焰更加高漲:“你這種人我瞧得多了,自己什麼都沒有吧,還指望天上掉餡餅,明明住在貧民窟,卻拼命往上流社會擠,哼,我最瞧不起你這種人。”
一聲悶響。
紀言猛地抬腳,踹翻了桌子。瓶子杯子咂在地上,頓時杯盤狼藉,汁液四溢。
捲髮女子尖叫一聲,往沙發裡頭縮:“你想做什麼?”
紀言面色陰沉地盯著捲髮女子,冷冷地道:“你付錢嗎?”
捲髮女子被紀言的話唬得一愣:“什……什麼?”
“付錢的人都沒說話,你他媽吵什麼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