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你看行不行?”
這小子一直往前走,沒有回頭,洪亮的聲音從他那裡傳回來:“等我混到系部副書記這個位置,你再請我吧!”
我收回了目光,轉身,帶著陳宇進到了屋裡。陳宇開始滔滔不絕地對我講些他當晚在晚會上表演時的心情和現場的情況,他說的時候非常高興,笑得很甜,想必初次表演一定是非常順利,作為他的小提琴老師,我心裡也不由高興。
這之後,他並沒有就此把小提琴的學習放下,而是每天堅持練習,他說,他也想像我這樣,只要拿著琴就能拉曲子,隨便拉什麼曲子都行。他說,拉小提琴很帥,他已經喜歡上了這把樂器,和它的聲音。
我提醒他,喜歡小提琴可不能超過喜歡我,我可不希望他因此就把我冷落了。他向我笑了笑,還發誓絕對不會這樣。
暑假,我帶他去旅遊,去山東,他告訴我他在學校報名了一個英語口語培訓班,上課二十八天,說只能跟我去玩五天,回來以後就要去培訓班上課了。
我無可奈何了,五天就五天!這五天,我們就盡情地玩了,挑最好玩的地方,吃最好吃的,被迫精簡。
五天之後,他開始去培訓班上課,我發現他平時用來做作業的桌子上擺著一張紙,上面用圓珠筆抄寫了課程的安排時間,是一張時間安排表,和平時正式上課的時間不太一樣,是從中午開始上課,一直上到下午四點。
這個時間,我沒法去接送他,只能讓他自己去學校了。
可是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樣,下午六點下班,回到家後發現陳宇並沒有回來,我覺得很奇怪,我只能坐在家裡等著,等著他自己回來。
到了傍晚七點半,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我趕忙去接,捧著話筒,聽見了趙恩乾的聲音,他在電弧裡急促地對我說,陳宇出事了,要我馬上過去接人。
我掛了電話立刻就奪門而出,開著車,穿梭大街,車速很快,我心裡也很著急,巴不得身上長了翅膀,能立刻就飛到目的地。
當我經過一個公共電話亭時,有一個聲音大喊了我一聲,我立刻剎車,往後退,一直退到那一個公共電話亭。
我開啟車門,趕緊下了車,先是看到了趙恩乾,我急忙問他:“出了什麼事!陳宇人在哪裡!”
趙恩乾抬起了右手,用麼指指了指他自己的身後,我立刻邁步繞到他身後,看到陳宇蹲在那裡,低著頭,白襯衫很髒,染了一些驚悚入目的血紅色,而他的胳膊正在不停地流著一縷接著一縷的血。
我瘋了!我緊緊揪住趙恩乾,吼道:“他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
趙恩乾很泰定,除了泰定,他什麼也做不了,他勸我:“先送他去醫院啊……”
我鬆開趙恩乾,大步走到陳宇面前,把他拉起來,帶到車前,扶他進了車後座,自己緊跟著坐上了駕駛座。
繫上安全帶以後,我招呼仍站在道上的趙恩乾:“你也上來,把情況說清楚!”
趙恩乾立刻邁步走過來,開啟了副駕駛座的門,鑽進來。
我開始開車,向附近的醫院進發。
趙恩乾靜靜地坐在我旁邊,開始慢慢陳述:“那所學校出事情了,你也知道的,三天兩頭就有教師被抓起來,關押查辦,北京現在的學校都是這種情況。”
我要求道:“說重點!就說陳宇,怎麼受傷的,誰把他弄成這樣!?”
趙恩乾整理好思路,繼續往下說:“數學力學系有位教授被揭發有問題,許多學生為了記功就私自去抓人,有幾個學生覺得不妥,跑過去阻止,陳宇也在其中……”
趙恩乾說,他遠遠就聽到有一個學生在那裡喊著‘還沒有得到領導組的命令怎麼能自己行動’,聽得出來是陳宇的聲音。他隨即又聽到另外一個聲音,非常無情冷漠的聲音在回答陳宇‘你讓不讓?不讓開就抽死你’。
趙恩乾說自己知道事態不妙,就趕緊跑了過去,看到的是一片混亂的場面,學生在互相鬥爭,有些男學生用自己的皮帶抽打同學,下手非常狠,陳宇的傷就是被皮帶抽的。
他見到陳宇時,陳宇蹲在地上,用胳膊抱著頭,皮帶狠狠地打在陳宇的背上和胳膊上,不知道打了多少下,陳宇已經被打出血來了,那些學生還在打陳宇,往死裡打,陳宇倒在地上,那些學生還繼續對陳宇拳打腳踢,狠狠踹陳宇。
趙恩乾告訴那些打人的學生,說‘別打!再打就抓不到要審查的人了,抓要審查的人才最要緊’,那些學生才停手,呼啦啦的跑開了,跑去抓人,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