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小怪……”走向停於花圃旁的紅色美人,回頭對身後的男人笑了笑,“抱我一下。”
遲儻心領神會,將他抱上了車頂。
存活於聚光燈下的搖滾偶像在這個地圖上甚至找不到的小鎮里拉開了演出的帷幕。那是一首他成名初期的作品,曲調低柔悅耳,既哀傷也喜悅,令聽者五味雜陳,仿似忽然被揪緊了心臟。
“他總是自以為是地唱,嘴唇輕蔑又冷酷;
他總是歇斯底里橫衝直撞,好像在跳舞;
但如果你試著走近我,你會知道那不是我……”
走過黃昏的世界堪比深海,細長的月光垂直而下,彷彿聳立海面的一支潔白桅杆。遠方山巒的龐然黑影如同一塊瀝青金屬板,吞沒了所有的光線和顏色。只有一個闔眸輕唱的年輕人定格於照相底片一樣的天空下,化為不會泛黃的永恆畫面。
遲儻連同鎮上的人們一同屏息斂氣,一眼不眨地看著或許是他們有生以來所見到的最美景象——
少年戀慕綠蒂那般,看著他;瞭望海上燈塔那般,看著他。
※ ※ ※
一夜寂靜無事。
“你是謝羅彬嗎?”一個穿著體面的男人前來叩門拜訪,他將目光移向了偎於遲儻身邊的殷之純,“那麼……那麼你就是……謝醫生的戀人郝透了?”男人咋舌不已,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兩個相貌出眾又相得益彰的男人,一點兒不覺得同性相戀有何怪異,反倒覺得他們天造地設般匹配。
“有什麼事嗎?”遲儻高抬下巴,眼神輕蔑,口氣非常生硬。
經過了昨夜的一場大鬧,殷之純又發燒了。
“電話打了很久卻始終沒有通。你的母親……擅自離開了精神中心,她……”男人吞吞吐吐地辯解,“我們試過去找她,可找遍了小鎮與周邊地區都沒發現您母親的蹤跡。我們也試過聯絡你,可你留在我們這兒的住址和電話似乎都是錯誤的。所以我想來碰碰運氣,沒準兒你會偶爾回來住一陣子,沒想到真的在這兒碰見了你。”
“你一定要小心!”他止住喋喋不休,轉而對殷之純諄諄告誡,“因為她不止一次地說,她要殺了你。”
☆、52、寵兒(3)
郝透剛剛洗完澡,換上了酒店那種純棉的寬擺浴衣。他的拍攝明天又要重新開始,所以打算早點上床。三池為了讓單眼皮男孩可以安心專研劇本,泰勒酒店的這一層包給了他一個人,不准許外人打擾。
他拿起聽筒想給戀人掛個電話,猶豫再三後還是忿然放了下。
他倆吵架了。
“我對一個陌生人的態度也比你對我的要熱忱得多!”單眼皮男孩積壓心底已久的怨氣終於徹底爆發,他的戀人對他的工作完全不聞不問,正忙於和自己的“父親”外出旅行,釣個魚,烤個火,什麼的……
“街頭巷尾,現在滿世界都是你的新聞報道,”菸灰色眼眸目不旁視,薄唇露出淡然一笑,“同樣的,滿世界都是你對舊日情人的念念不忘。”
郝透自知理虧,一臉尷尬地小聲解釋,他對於殷之純的言辭維護只是出於對對方推薦自己試戲的感激。
“無所謂,”男孩料錯了戀人的反應,謝羅彬的冷漠顯然與生俱來,他又笑了笑,“我們各忙各的,也挺快活。”
“親子時光,天倫之樂!祝你愉快,在地獄裡!”郝透氣鼓鼓地摔門而去。他想等那個眼眸冷酷的男人奔出門來挽留自己,可惜的是,他在門外候了好一陣子,最後發現房間的燈關了。
對謝羅彬的不滿沒有隨著分離兩地而有所緩解,郝透想:遲儻能做到的,這個混蛋半分也做不到!
風有些大,吹過玻璃窗的時候發出很��說奈匚厴�:巒趕麓踩ゼ觳櫬白佑忻揮洩睪茫�賜蝗惶��妹派��
沒有按門鈴,而是敲門。不輕不重、繞有節奏的篤篤聲。
這麼晚了會是誰?男孩在心裡掂量了一下,便跑去開門。門後居然空無一人。
正當郝透掉過頭去,門要闔上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影從拐角的陰暗處躥了出來,伸手掐上了他的脖子——
※ ※ ※
郝透尖叫出聲,待看清了來人,立馬換了副凶神惡煞的口吻說,“媽的!你差點嚇死我!”
“一點兒警惕性都沒有,謝羅彬也捨得讓你一個人出門。”不速之客是位身材非常高挑的金髮美人,拈著蘭花指對著單眼皮男孩一個勁地嬌笑。
兩個人剛坐下,便又有人摁響了門鈴。這回是服務生,說是送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