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情人關係?”似乎很難把這樣兩個人聯絡一起。
“不不不,我是他的情人,他卻不是我的。”
“既然如此,”遲儻輕輕一聳肩膀,“那為什麼不離開他?”
“離開他?你是說,離開他?”尹雲喃喃自語,露出一個迷惑的表情,眉頭輕皺,嘴唇微張。想起那些過往,言簡意賅的攀談,不分晝夜的交歡,時時刻刻為他念祈禱文以求福祉降臨。半晌後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做不到。”
“看來,他的效能力很出色。”
“優等生的痛苦不為外人所知。”不為這句玩笑所惱,只是訥訥出神地說,“被成績糟糕卻擅於打扮的女生們排擠與嘲笑,被她們故意關進廁所瑟瑟發抖卻不敢告知父母。那天我接受封面模特的面試,與他第一眼相見。他突然湊前,伸手取下我的眼鏡,冰冷手指無意間擦過我的面頰。我永遠無法忘懷,當時的他以一個那麼美的笑容對我說,‘你有很美麗的眼睛,為什麼要躲在鏡片之後’……”
——你有很美麗的眼睛,為什麼要躲在鏡片之後?
那個展露一口白牙的笑容,含著稚氣未脫的無邪與美麗,從未被人誇獎過“美麗”的少女就這麼遭遇了滅頂之災。
有些人和有些話。註定會像石子落水,帶起漣漪。
只是當時她無法預見到,她能從這個男人這裡得來的溫柔與甜蜜,到此為止。
“我做不到。我的雙手帶著鐐銬,身上綴著鈴擋,無處可去,無路可逃。而且,”取下戴在頭頂予以遮掩刺青的假劉海,展露纖細手臂上的錯亂刀痕與香菸燙疤,朝眼前的英俊男人露出一個無比哀傷而絕望的笑容,“這一切我心甘情願。”
“我對你的自卑如何得到拯救,又如何陷入一種更卑微作踐的狀態全無興趣。”遲儻示意對方跟隨自己進入內室,“現在,脫下上衣,摘去乳罩,好嗎?”
“這樣……合適嗎?”手指停留在衣釦上,在解與不解開間,猶豫不決。
“怎麼?你想穿著上衣,接受矽膠填充或者脂肪注射嗎?”遲儻的髮質很硬,為了打理自己特意剪短,於是黑髮根根豎起,額頭清晰露出。膚色古銅,英俊的面龐令人心蕩神移,無遮無攔的一雙大眼睛,明亮得宛若璀璨星辰。在那雙眼睛無比專注的注視下,赤露上體的女孩登時羞紅了臉。她使勁埋下頭,手指不住絞弄衣角,心頭竟漸漸漫生出一種超越醫患關係的微妙感覺。
拿出一支筆在那個柔軟的胸部畫上一些記號。這個男人的手與她所熟悉的那雙緞子般冰冷光滑的手截然不同,掌心滿是細細薄繭,略微粗糙,而又異常溫暖,當男人的修長手指觸到自己的乳''頭之時,尹雲難以自制地狠狠一顫。
“你是處女嗎?”遲儻突然開口問。
“我……我剛才說過……”
“哦,想起來了。”專注的目光又移向了女人的胸部,表情顯得全無所謂,口氣倒有那麼些大可惋惜,“真遺憾,我喜歡處女。”
尹雲不由腹誹:真是,男人為什麼都有“處女情結”!
“其實,你根本沒必要羨慕照片上那個女人。”大約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並非合法入職的整形醫生開始與對方閒聊,“因為她的胸部,也是假的。”
“怎、怎麼可能?!”
遲儻停下手頭動作,以大刀闊斧的目光直視起那雙滿目懷疑的眼睛,口吻不客氣地說,“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水平嗎?”
“真的?你說的是真的?”始終沁著一臉淡淡哀傷的清秀面龐倏爾神態欣喜,尹雲從手提包裡掏出一張卡片,用筆寫上一個時間與地址,交予對方手中,“遲醫生,你能否於這個時間到這個地方來?”
接過紙片,捎去一眼:一家桌球俱樂部,位於城市的隱僻一隅。
“不打算做手術了?”
整好上衣,唇畔眉梢俱是綻放舒展的笑容。她走向門外,回頭說,“也許再也不需要手術了。”
☆、14、胸無罪(3)
遲儻看了看手裡的卡片,隨即抬起眼,微皺眉頭看著馬路轉角處的桌球俱樂部。這個街區最容易找到“樂子”的地方。充斥著嘈雜的音樂,濃妝豔抹的雛''妓,大麻和曾被砍過十幾刀的客人。
夜色很亂,一個氣溫驟降的冬日夜晚。
為搖滾偶像拍攝封面不過是她偶爾為之的興趣,宓娜真正的身份,是這個桌球俱樂部的老闆。一口流利的法文,留學巴黎學習繪畫,出生於藝術世家的背景,無可挑剔的臉與同樣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