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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予瀟坐在床邊,專注著精力,盡力輕的去觸碰他的傷口。
鄭越澤的手指狠狠的揪著床單,一聲不吭。
韓予瀟厚著臉皮跟他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就這麼恨我啊。”
鄭越澤揪著床單的力氣似乎又大了些。
“——別吵。”
似乎是忍著半天,才不讓自己喘息出聲,蹦出這樣兩個字眼。
韓予瀟看著他深深低著的頭,突然間什麼都說不出來。心裡面堵得慌,堵得難受。
真是男人。
不僅僅是他忍著疼痛的這一件事情。
“……儘量快一點可以麼。”
鄭越澤或許是實在快忍不住,拼了些力氣才艱難的說出這個請求。
韓予瀟想了想,言,
“實在疼就喊出來。”
鄭越澤聽了似乎嗤笑了一下,就不再言語。
這樣長時間的沉默,讓韓予瀟似乎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只知道專心於手中要人命的工作,一點都不敢怠慢。
鄭越澤真是討厭。
這樣一來,自己真的沒辦法走了。
幹嗎非要留住自己呢。
“嘶——”
趴著的人突然間倒吸了一口涼氣,韓予瀟一驚。
有些慌張的放輕了給他穿褲子的動作,還時不時的盯著他的反應。
一切都妥當,已經快要天亮。
韓予瀟洗了毛巾回來,再見鄭越澤的臉,像是過了一遍水一般,全都溼漉漉的。
他有些不忍心。
蹲下身來,用溫水浸過的毛巾輕輕的給他擦著。
“很疼麼?”他問。
鄭越澤看了他一眼,蒼白的臉上露出苦笑。
“我說不疼,那是騙人。”
韓予瀟忍不住罵他,“你是不是傻啊?”
鄭越澤仍然笑,“你還知道我傻啊。”
韓予瀟一愣。
“你能這麼說,說明你已經開始愧疚於我了。”鄭越澤微微側了側身,“我不戳穿你,現在也不挽留你,我要你一直欠著我的。看你怎麼還。”
看著他勉強的壞笑,韓予瀟有些氣。他自知理虧,如果鄭越澤之前不那樣說,那麼現在趴在床上的就是自己。
欠踹的皇子……
“我說真的。”鄭越澤繼續說,
“我不攔你了。你要是還想走的話,我明日就去跟父君說。一定保你毫髮無損的出去。”
鄭越澤說道這的時候,語氣中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
韓予瀟沉默著看了他一會,
接著他猛地站起來,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鄭越澤一愣。
“真是煩人!”
一手操著毛巾,生氣的一扭一扭的走出去,嘴裡還說著這樣可愛的話。
鄭越澤看著他的背影,就很開心的,嘿嘿的笑出聲來。
韓予瀟再次洗了毛巾回來時,看見那人好看而俊朗的側顏已經安靜下來,呼吸均勻的趴在胳膊上睡著了。
之後的某一日,韓予瀟才從鄭越澤母親那裡得知,鄭越澤天生就對疼痛超乎常人的敏感。對於正常人來說很一般的疼痛,對於他來說,就是不可忍受的劇創。所以那晚上她才會那樣擔心。雖然打手們都已放輕了不少力氣,曦君也疼惜愛子,又因向來賞罰分明,所以不忍觀看,提早就離去。
鄭越澤有個小兩歲的小妹妹叫做英嬌,是另一個嬪妃的獨女。因為那個嬪妃早年因頑疾早逝,所以大家都很寵愛她。
鄭越澤更是不例外。
“純真的很,那孩子。”他說,“宮廷裡面的環境其實並不利於她的成長。太多陰暗是她不能招架的。”
韓予瀟點點頭。
接著他問,“曦君難道沒有什麼安排?”
鄭越澤看向韓予瀟。
“我說的是嫁人的事情。”
鄭越澤扶著廊柱小心的坐下來,有些煩惱的皺了皺眉想了一想,
之後他卻沒有猶豫的搖搖頭,
“這一時半會行不通。父君絕對不會允許她隨便的嫁給誰。她太單純了經不起傷害。”
“那樣並不好啊……”韓予瀟靠著廊柱打上了個哈欠。
鄭越澤抬頭看了他一眼,眼梢一吊,笑了。
“我帶你見見她?”
韓予瀟低下眸子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