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臉吃驚了半天,“那你為什麼會來我們這裡實習?”
“我想修車,俺爹不讓,說總不能修一輩子車,我又不稀罕去他的公司,那邊的人成天拿我當小孩看,於是就過來了,”他三言兩語解釋完畢,拍了拍手,“搞定了,您看看。”
司機發動了車子,還真是一點就著,對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孩也是一臉敬佩,“行啊小子。”
“小意思,以後有事就叫我,隨叫隨到,”他一抬手。
“得咧!”
他又跟娃娃臉告別,“我趕去質檢局送個檔案,就不打擾您啦。”
“質檢局?我正好順路,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有車,”他擺了擺手,“謝啦。”
話音未落他已轉身跑掉,娃娃臉看著他鑽進一輛QQ,突突突地開走了,經過時還禮貌地按了聲喇叭。
娃娃臉上了車,司機還在對肖松陽讚不絕口,“這小孩以後一定有出息,幾年後又是一個總經理。”
司機的話提醒了娃娃臉,“對了,總經理人呢?我今天一天都沒看到他。”
“聽人說今天好像是總經理母校校慶,總經理被邀請過去演講了。”
百年煙大迎來了它第一百零七個校慶,第一階梯教室裡此刻坐滿了人,教室後排黑壓壓地站了一群,就連過道都被人佔領了,大家都在等著已經畢業六年的學長回校演講。
這位學長的經歷很傳奇,他在校期間就是校學生會主席,成績優異,聲名遠揚,被保研又突然放棄,在國外進修兩年後回國接管家族產業,但沒過多久就帶著幾個人出來自立門戶,短短兩年便把一間小公司發展到行業領先,一舉超越了同行許多大型企業,自己也被媒體譽為業界傳奇人物。
在一片喧鬧聲中,凌道羲款款走上臺,他已不是第一次站在這裡,十年前的開學典禮,六年前的畢業典禮,他都曾經站在同樣的位置,面對臺下無數雙眼睛,時間在變,眼睛的主人在變,可眼中的希望卻從未改變。
他清了清喉嚨,緩緩開了口,“我知道,今天來這裡的大家,都是想聽我的創業史,然而,我今天的演講主題,是感恩……”
祁東從訓練場出來,還特地繞道去了趟人工湖邊,湖裡的荷花開得仍然很嬌豔。
他還記得當年划艇隊在這裡練習的時候,那些荷花荷葉總是妨礙到他們訓練,讓人恨不得把它們連根拔掉,可此刻他還是覺得,讓它們長在那裡比較好。
他走過熟悉的校園,球場上永遠不缺少打球人的身影,祁東在場邊駐足觀望,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卻寫滿著熟悉的青春洋溢。籃球與地面碰撞的聲音,喚醒了他沉睡的激情,他低頭望著自己的掌心,只覺血液在面板下沸騰,提醒自己曾經是一名多麼優秀的球手,就算球技生疏了,可這種記憶就像刻在骨子裡,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
祁東來到第一階梯教室外的時候,裡面正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不多一會兒凌道羲出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老師模樣的人,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講話,凌道羲率先發現了祁東,幾句話結束了交談,快速朝他走來。
“主人,”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了聲安,“我正要去談贊助的事,您也一起嗎?”
祁東橫豎也無事,索性應了下來。
凌道羲以祁東的名義贊助了煙大划艇隊,這次回來參加校慶,除了演講,另一目的就是商討贊助的細節。
“主人,您說在艇上都印上您的頭像怎麼樣?”凌道羲邊走邊問。
“滾蛋,”祁東笑罵,一想象到那種畫面,就肉麻得不行。
祁東的獎牌和獎盃還陳列在最醒目的位置,他的記錄雖然已被打破了,但這麼些年來也沒有後輩能超過他獲得的個人榮譽。
教練一見到祁東就激動地抱住了他,他是他最得意的門生,四年的師徒情誼,分開後總覺得有很多話想說,見了面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個擁抱結束後,祁東笑著錘了錘他的肩膀,教練鼻子有些發酸,“哎呀,長大了。”
在他心目中對方還是個小孩子,全然忘記當年祁東在他隊裡時已經是個十八歲的大小夥子,他把著祁東的胳膊上下仔細地打量著,似乎怎麼也看不夠,“越長越帥了。”
祁東留意他鬢角新生的白髮,心中也有些感慨,又上去抱住教練在他背上重重拍了兩下,這就是他最外露的表達。
他放開了教練,走到牆邊,拿起一把槳來,揮舞了兩下,再一次感到血液在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