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你以後不進牢房我就病死!!!!”
這是她傷他最重的一句話,他一直銘記在心。
他還是進牢了,可是她還是死了。
塗成森閉上眼,竭力將洶湧的淚意強壓心底。
少年的自尊與憧憬促使他終於離開了江城,他去尋求他所認為的好的世界:“回來他媽地做給她看,讓她知道,我不是這麼讓人看不起的。”他走之前不屑而憤怒地對展喜顏。
“那……我怎麼辦?”那個時候,展喜顏正要面臨繁瑣的會考,他的世界只有書本。
“老子一到了那兒,就馬上給你打電話。記住了,凌晨五點四十五,她出去買菜,這時候的電話就是我的。”
展喜顏稚嫩的臉上滿是為難與不捨:“這樣真得好嗎?你真要離開這裡?”
“切,男人就應該像我這樣。到時,我混出名堂了,有我的,就有你的。你在這兒靜候佳音吧!再說了,你到我家四五年了,她待你更像她兒子,有我沒我無所謂,不過少了雙筷子罷了。”他的心是迎風疾駛的帆船,旗帆鼓帳,青春的激情與喜悅將旗帆打得啪啪作響。只知道往前衝,少年的心從不懂得瞻前顧後。
年少輕別離,山高水長知何處。
可是,他終沒有在原地靜候佳音。兩個月後,他在租住的小破屋弄堂口見到了那個孱弱纖細的少年,怯怯徘徊在路燈下,像隨風而散的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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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二十五
展喜顏看著他,安靜地等他過來罵他。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他竭力壓住自己的驚訝。
“我在電話中問過你,你告訴我的。”
他終於忍不住向他吼:“我是說,你他媽書不讀,跑這兒來幹什麼?”
“我……”展喜顏訥訥地,“沒有你在,我什麼也幹不了。煩得緊。”
“……”塗成森有點感動,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阿森,我……跟著你混吧。”展喜顏試探著看他反應。
塗成森果然暴怒起來:“他媽的,你應該要去讀書。你在這兒能幹什麼?盜車?燒店?媽的,跑得這麼慢,到時只有捱揍的份。”
展喜顏委屈起來:“可是……我想到你一個人在這邊,無親無故,就覺得很難受。反正我已經跑去自己退學了。我只想跟著你混。以後有你的就有我的。可是……你竟然嫌我拖累你……”他的聲音緩緩壓低,但一字一句都打在塗成森的心上。
塗成森困窒了一會,看著路燈下兩人誇張拉長的影子。不知名的夏蟲被困在長長的褲腳下盲目地尋找出路,卻只能撲撲地打在小腿上,微微的煩躁。
心中的私心卻如漣漪一般,一圈一圈擴大。
這邊的孤獨與空虛與原本的單純幻想的巨大落差使自己已無法承受,可是展喜顏在身邊,再大的寂寞與苦難也是有人分擔的。
那種熟悉的安全感與歸宿感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他一把抱住那單薄的肩,悶悶地說:“你會後悔的。你以後會發現,有書讀是一件多麼好的事。”
展喜顏在他懷裡僵了一下,慢慢放軟了身體:“不會的,我不會的。”他的聲音小小的,幾乎是趴在他耳邊說的,像孩子對自己最親密的朋友說小秘密。
言猶在耳。塗成森到現在還能想起夏蟲拍打在小腿上的輕微騷癢感。
那時,他們都還是孩子。緊緊摟在一起,以為光憑各自的決心與友愛便可以抵達彼岸。
而記憶中,展喜顏的聲音真是好聽。
真正少年的聲音。帶著變聲期的清亮與暗啞,脆脆軟軟的,有點像女孩子。
真得,很好聽。
後來入獄了,收到了一封信。
信的開端是一片空白,像一個人長長的沉默,然後有人在正中寫道:“這便是你不聽我話的結果。我不會來看你。”
是母親。
他只覺得滿胸滿腔都是怒意。他們真得彼此憎恨,並以對方的不幸引以為快意。
這便是他們所謂的母子親情。
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誰在中間做了傳聲筒。
下一次見面時,他隔著窗玻璃問展喜顏:“是你告訴她的?”
“是……”展喜顏的臉灰灰的很不好看,帶著一些惶恐與神經質的敏感。
他沉吟地點點頭,轉身就走了。從此以後再不見他。
這樣一直過了兩年,
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