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後來,小小整修過一次,有了書市,不用門票,不過也只有老式的連環畫和過期的雜誌,都沒什麼人。再後來,又整修一次,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每個星期天,人擠人,剛開始,我和小艾也來過幾次,都沒了以前的樣子。〃
連想眯著眼,微笑著回想以前的種種,沉浸在那時的快樂,風疏狂卻可以感受到他心裡的痛,美好的回憶,但當回憶中的人已不在,真不知道這瘦弱的身材如何熬過。
〃你幹嗎這麼看我,對了哦,那個時候,我聽多了,也會一手哦,今天便宜你,唱給你看。〃
〃海島冰輪初轉騰,
見玉兔,
玉兔又早東昇。
那冰輪離海島,
乾坤分外明,
皓月當空,
恰便似嫦娥離月宮,
奴似嫦娥離月宮。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廣寒宮,啊,在廣寒宮。
玉石橋斜倚把欄杆靠,
鴛鴦來戲水,
金色鯉魚在水面朝,
啊,在水面朝,
長空雁,雁兒飛,雁兒飛,哎呀雁兒呀,
雁兒並飛騰,
聞奴的聲音落花蔭,
這景色撩人慾醉,
不覺來到百花亭。〃
連想脫了厚重的外衣,擺了身段,原本清亮的嗓音變得尖細,由於小時候的浸淫,在風疏狂的耳裡,唱腔和昨天電視裡的戲曲表演沒什麼兩樣,再加上三年多的演戲經驗,一段《貴妃醉酒》神韻十足。
連想178的身高並不算矮,也不至於讓人錯認為女生,可過於纖細的骨架,白玉的面板,秀氣小巧的臉,柔軟但並不純黑的發,都讓他顯得文弱。
故意變得尖細起來的青衣唱腔,屬於女性般的柔軟身段。眉宇間的妖媚美豔,卻掩飾不了早已深入骨髓的憂鬱和眼底的一絲脆弱。
連想站在中門的臺階上,新春的第一道陽光懶懶灑在他身上,整個人鍍了一層明亮的金。
連想唱完一段,一顆晶瑩淚珠也跟著從右眼滴落,直接跌在地上破碎,未在臉上留下一絲一毫痕跡,又揚起了平常溫文有禮但總和人保持距離的那種笑容。
〃怎麼樣,我演的好不好,唱的好不好。〃頭微微向上仰起。
風疏狂的心微微抽疼著,一步向前,把連想拉入自己懷抱。
〃阿想,這裡只你我兩人,想哭就哭,沒人會看到。〃
沉默良久,連想啞著聲音:〃你知不知道,平時,不營業,這門都是插上的,只每年的大年初一,都二三十年的規矩了。以前來這裡的票友,都會在每年大年初一早上七八點溜個彎來這裡互拜年,那個時候,我都能拿一厚疊的壓歲錢,雖然都是五塊十塊的票子。每年,他們都說,不知道明年還來得了,可是,我知道他們都是想長命百歲的。沒想到,爸爸是第一個來不了的,再後來,有阿伯搬遷走了,再後來,有阿伯去世了,來的人越來越少了,再後來,連以前的地方都拆掉沒了,只剩我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連這個規矩都被人忘了,我好怕下一年我再來,這扇門都是從裡面插上的。〃
連想把頭埋入風疏狂的胸膛,徹底決堤。
這一刻,風疏狂明白,這樣的連想,自己再也不能放手。
第二十四章
從文廟出來,外面已經熱鬧起來,三三兩兩的年輕女孩子陸續走來,連想才想起今天也是星期日,原定文廟的書市日子,裡面雖然不開,可外面的街上,各式各樣的店子捲簾門都拉了起來,兩邊的攤子擺了出來,民居葉門戶大開著,靠著有利地形做生意。平時三五不時來晃一圈的城管隊,今天休息,大家有持無恐,各種規矩的不規矩的東西都放了出來,生意竟不比平時差。
連想拉了風疏狂小步跑到路口,攔了輛出租,生怕被人認出來。
回到公寓大樓,走到樓道,連想又停住了,臉上不停變換各種笑容。
〃風疏狂,你要是幹把剛才的事說出去,你小心。〃
風疏狂笑了笑,眼前的人,又回到了那個有些倔強,有些驕傲的連想。
連艾早晨起來,裹了湯糰,坐在沙發上瞪著大門已經快一個小時,看見兩人開門進來,臉更是沉的比鍋底還黑。
也不說話,悶聲不吭大步走到廚房。
連想暗自吐吐舌頭,知道妹妹氣大了,腆著討好的笑容,跟了進去,廚房大門從裡面〃乓〃的被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