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的一副不急的樣子,召來了服務生,逕自替夏夜臣點了一杯美式咖啡後,才繼續說道:“其實呢,我今天最主要是想感謝你。”
夏夜臣抬眼看向他,雖然沒明講,不過倒是清楚地表達出了一個意涵:鬼才信。
但尹時森就像沒注意到似地,“我在曉小的時候去看過他一次,多虧了你,他成長很多。”
所以現在才想到要來認兒子?還真是剛好撿了個現成的!夏夜臣心裡不悅,卻一語不發,正巧服務生端了咖啡過來,他看也不看一眼,便說道:“撤掉,我只喝義式濃縮咖啡。”
尹時森跟著指示服務生換一杯後,隨即回頭滿不在意地笑道:“你還真是不留情面。”
“過獎。”夏夜臣冷冷地回答,一邊想著如果曉跟他父親同一個德性…他肯定要掐死他!
以前小時候不覺得,現在才發覺───眼前這人怎麼就能這麼厚顏無恥?自己都已經擺明了不想多作牽扯,對方還硬是不進入正題,存心要惹他動怒就是?!
夏夜臣也極不願將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面,見尹時森又打算開口,他自然毫不客氣地搶先說道:“尹醫生,你是想循法律途徑、還是私下解決,何不直言?我都樂意奉陪。”
聽見這直截了當的問句,尹時森只是往後靠坐在椅背上,姿勢顯得輕鬆,語氣更像是在陳述事實似地平鋪直敘:“在法律上,我是曉的生父,你不見得比我佔優勢。”
“的確是,但那又如何?”夏夜臣以帶著挑釁意味的眼神看向對方,一字一句地說道:“可惜曉快滿二十歲了,屆時我不能決定他的去留,法律不能,你──也同樣不能。”
但是曉會跟隨誰,卻絲毫用不著懷疑。夏夜臣微微一笑,“雖然我不在乎判決結果,不過我想尹醫生你是個聰明人,不會浪費時間打這種註定會輸的仗的。”
尹時森驀然一滯,旋即跟著笑道,逕自下了結論:“我已經去問過曉的意思了,他一點也不肯跟我走,看來要想彌補他的話,我只好來個長期抗戰了。”
聞言,夏夜臣更是不屑:“既然你當初就將自己的兒子棄之不顧了,那何必現在才來費這個心思,以父親的身份自居?”
“關於這問題,何不去問問你的雙親?”見夏夜臣皺起了眉,尹時森的語氣越顯循循善誘:
“難道你以為當初你父親逼我離開,真的如他向媒體所說的那樣,是因為醫療疏失?難道你不覺得自己的母親待在醫院裡,幾乎一整年都和家人避不見面,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遺囑的事我也曾聽說了,難道你從未懷疑過,為什麼自己得將別人的兒子當成弟弟?”
尹時森就此停下了話,和對方在一語不發的氛圍中對視,夏夜臣看他的眼神,沉凝得駭人。
“上一代之間的事,過去就過去了,無論如何,現在我也確實將曉當作弟弟在照顧,我並沒有愧對誰。”夏夜臣的嗓音很平穩,卻讓人有一觸即發的錯覺,尹時森觀察著他,一時之間竟也摸不透話裡的情緒。
“你還真寬容。”尹時森只能轉而如此說道,頓時感覺自己的一番話就像竹籃打水一般,不禁心想:對方應該知道他暗示的是什麼,但現在這種反應…難不成他先前的猜測都是錯的?
“我只是就事論事。”夏夜臣回答得冷淡,正巧一旁的服務生將新點的咖啡送上桌,他隨即端起精緻的瓷杯向眼前的人致意:“多謝你的咖啡。”
“用不著謝。”尹時森跟著端起自己桌前的咖啡、並率先一飲而盡後,便拿著外套站起身,準備先行離席,還不忘識相地將帳單一併帶走。
隨後見夏夜臣又是一口都沒碰,就將仍飄著熱氣的咖啡重新擺回桌面上,尹時森心裡有些瞭然,這才接著笑道:
“曉是現在世上唯一和我有血緣關係的人,所以我想多花點時間跟他相處,雖然目前看來可能性渺茫,不過我也不在乎慢慢來,希望到時候我和你之間也能多瞭解對方一些。”
夏夜臣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絲毫沒有要回應的打算,尹時森卻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當初我去看曉的那一次,是和你母親一起去的,她那時看到曉的樣子後,就一直求你父親讓她把曉帶回家照顧…最後你父親之所以會下那樣的遺囑,除了因為原本負責照顧的華夕伶不在了,大概也是為了你母親。”
“你想說什麼?”夏夜臣無動於衷地問著。
尹時森笑了下,卻不明說,“沒什麼,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確實沒有愧對任何人。”
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