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抬眼,望望這突如其來代表教主的蝙蝠公子,又偷偷看看一旁的水雲兒。教主身邊兩大侍女,本來就是正義教左右護法。
就算雷鳴不知道蝙蝠公子到底在教中地位如何,也該心中有數。
因為,水護法竟然站在蝙蝠公子身後,幫他打扇。
“蝙蝠公子,江西分壇的記事冊子,下屬已經全部命人備好,公子可以隨時檢視。”B〃c…t*E2‘&} h
白少情懶洋洋地坐起來,剝了一顆葡萄放進嘴裡:“我什麼時候說了要檢視?”
“公子不是來檢視分壇事務的?”
淡淡一眼,朝雷鳴掃去。“雷壇主,你在教我辦事?”
“不敢,不敢。”
白少情蹙眉:“下去吧!”
“是。”
雷鳴離開,臨走還小心翼翼關上房門。
白少情從貴妃床上下來,一把扯下人皮面具。俊美的輪廓,比在總壇時豐潤了些。
“還扇?”他回頭,冷笑著看水雲兒,“我可不敢勞駕水大護法。”
“你這人真是,幫你打扇,你還生氣。”水雲兒搖頭,幫自己扇起風來。
“我哪敢生氣?你可是封龍派來監視我的。稍有異動,不必封龍動手,你就可以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雲兒眼波四下一轉,笑道:“原來是記仇。”
白少情用指尖挑起一塊放在角落的薄冰,讓涼意絲絲透入肌膚。他出來已經半月,正義教勢力雄大,各處分壇人才鼎盛,教規森嚴。
沒有想到頂著教主徒弟這帽子,居然能讓眾人噤若寒蟬,所到之處,人人小心逢迎,不敢有絲毫怠慢。
“我有一處不明。”白少情忽道。
“說。”
“你身為教中護法,身份崇高,為何偏偏在他人面前對我如此奉承?”白少情問:“端茶倒水,就如丫頭一樣。”
水雲兒抿唇笑了笑,輕聲問:“你不懂?”
白少情臉色沉下去:“是他要你這樣?”
“除了他,還有誰可以命我這樣?”水雲兒道:“你為何不想想,他這樣到底為了什麼?”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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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情抿唇沉吟,眼中光華四溢,又轉為深邃,淡淡道:“叵測居心,不想也罷。”
轉身,推開虛合的房門。院子的池塘被太陽照得白花花的,一陣刺眼。
“晌午一過就舒服多了。”白少情伸懶腰道:“青樓歌舞處處不同,不知道山西有什麼不同凡響之處。”
此夜,雷鳴作陪,白少情暢遊青樓。
錦衣美食、軟語紅鶯,天下最好的,只要開口,都會有人恭敬送至面前。
坐在鶯燕成群的脂粉中,聽山西第一名妓彈唱,白少情心不在焉,斜眼看著窗外樓下的空地。
“佈置青樓的是名高手,可惜,那兒少了兩棵柳樹。”修長的手指一指那塊空地。
刻意喝下幾杯美人送上的好酒,不覺有些醉意。
“公子,奴家剛才唱的曲子可還滿意?”
“來,再喝一口。”
“春兒不依啊,春兒也要像姐姐一樣和公子共飲一杯……”
白少情來者不拒,左擁右抱。他是雷大老闆的貴客,自然人人奉承。
“雷鳴,”白少情直呼在武林中叱吒十數年的高手姓名,“來,喝酒!”
“是,公子喝得痛快就好。”教主的徒弟,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白少情昂頭,又灌一杯。
當他搖晃著腳步被雷鳴小心翼翼地扶出青樓時,卻看見空地上已經多了兩棵柳樹。
土色新鮮,顯然是剛剛才匆忙栽種的。
“辦事果然不錯。”他拍拍雷鳴的肩膀。
雷鳴諂笑,小聲道:“這是屬下的本分。”正義教保密為先,在有人的地方說話自然要小聲點。
回到下榻處,揮退雷鳴,轉身關門,白少情猶帶醉意,卻輕輕嘆了一聲。
無盡憂愁,彷彿以這聲嘆息為破口,緩緩淌瀉出來。
他料錯了。
他以為此行會有陰謀,怎知一路行來風平浪靜,正義教上下對他奉若神明,命令無一不遵,水雲兒更是百般配合,顯示他在教中的超然地位。
他以為入青樓會招封龍忌諱,水雲兒即使不阻止也會暗地裡使壞,誰知大醉已經幾場,卻沒有一個人出來說他的不是。
現在,自己倒真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