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悔行事自然更謹慎小心,甚至對身邊的隨從也留了三分提防。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雖然對方做得極是小心,但楚如悔還是發現,在隨行的十幾個人中,有一個人總是跟在自己身邊,無論怎樣換班,都換不掉這個人。
然而為了不打草驚蛇,他還是佯裝不知。
一晃半個多月過去,兩方都沒有動靜,大概那邊也不耐煩了,終於主動請他入殿。楚如悔小心藏了蘭葉鏢在身上,又仿若無意地將那人和其他幾個人留在別館,便帶了剩下的人向吐壁王宮走去。
可對方顯然也不是一般的人,還沒入宮,楚如悔就發現,他特意排除的那個人,又出現在身後的隨從裡了。
既然如此,只好格外留心了。
入了宮,吐壁大汗宇文碩高高地坐在王座上,旁邊是一柔媚如花的女子,眉若含愁,目似凝淚,纖細的腰身彷彿風吹便折——想來,這便是傳說中集萬千寵愛為一身的幽儀夫人了。
楚如悔不卑不亢地走上殿前,氣質端方地向大汗和幽儀夫人行了禮。
“閣下就是傳說中的大虞新相楚如悔?”宇文碩嗓音粗曠,氣宇軒昂。
第五十三回
“閣下就是傳說中的大虞新相楚如悔?”宇文碩頭顱高昂,粗獷豪放。
“正是。”楚如悔答得不卑不亢。
“聽說,你好像也是孤竹的太子?”宇文碩毫不避諱,當眾直接講了出來。
“不錯。”楚如悔面不改色,聲音頓挫。
一時間朝堂四下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你身為胡人,怎麼為個漢兒賣命?不覺得對不起祖宗麼?”宇文碩到底是統一西北十六部的最高頭領,質問間霸氣十足,讓人不敢逼視。
“良禽擇木而棲。況且天道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大虞蕭雲朔乃是天命所在,如悔所做的不過是順天時,利蒼生,便是悖逆祖宗,也只能一人抵償。”楚如悔一步不退,自是一番傲氣風骨。
“好個良禽擇木而棲!”宇文碩大笑三聲,“我就不明白了,你只要乖乖做孤竹的太子,等高莫一死,整個孤竹都是你的,你偏不要,巴巴地跑去做漢人的丞相,這算哪門子擇木而棲?”
楚如悔本已想好了應對辭令,卻不料他這話一經問出,倒似借了外人的口問到自己心裡,一直敷衍矇混的問題直逼眼前,無法迴避。
“大汗該明白,世上總有些東西是王座和天下也換不來的。”楚如悔這話沒了剛才的機鋒,卻帶了一絲悲喜,半點真情。
宇文碩也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只愣了半晌,卻忽然又大笑起來。
“我只聽說孤竹太子是個陰冷狡猾、心狠手辣的公子,卻不料也是個性情中人~”宇文碩無限溫柔地看了眼一旁的幽儀夫人,然後幾步邁到楚如悔面前,“我一向欣賞人才,尤其是有性情的人才。如何?不如留在吐壁,為我效命,那大虞皇帝能給你的,我一樣不差全都給你;而他不能給你的,只要你想要,我也都可以給你!”
楚如悔靜靜等他說完,低頭行禮:“多謝大汗美意,如悔已經說得明白,除了大虞皇帝,誰也不能讓如悔屈服。”
宇文碩勃然大怒:“放肆!我屈尊請你,就是你的造化,你竟然還敢拒絕?你就不怕我烹了你?”言罷一抬手,烈火熊熊的油鍋就在幾人身後架起來,只見油煙繚繞,泡沫翻滾,幾個隨行的小官已經嚇得癱倒在地。
楚如悔雖不回頭,卻也知道身後是什麼景象。他面不改色,只淡淡地瞥了眼宇文碩:“原來大汗喜歡隨性變節之士,看來諸位大人以後還是不要盡忠節義的好,反正為君主效忠的人,無非是如悔今日的下場。”言罷就向油鍋慢慢走去。
“等等!”宇文碩忽然在背後叫住他,“你的意思,是我逼良為娼?”
楚如悔並不回頭:“如悔的意思,大汗明白。如悔命賤,死不足惜,不過大汗若因此失了天下士人的眾望……”
“哼!”宇文碩突然冷笑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漢人的詭計?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了你?告訴你,我們胡人從不講什麼義氣眾望,誰打贏了誰就是老大,誰強就聽誰的。我再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為不為我所用?”
楚如悔自知今日難免一死,也不再多說什麼,低頭向前又邁了一步。
——蕭雲朔,如悔怕是回不去了,大虞和杜娘就交給你了。若有來生……
正思量間,卻不料一個暗紅身影從他身邊迅速飛過,楚如悔迅速轉身,只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