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頭也不回的去了麝雲坊。
作者有話要說:
☆、淚染白裳
“牡丹橋,牡丹橋,奈何路遙遙,雨敲檻欄黃昏斜,暮鴉鍾曉掃葉去,終盼人相攜。喧囂過昔年,綵鳳翩起月梢連,誰道那,丹朱凝唇胭脂消,聲色天邊雲舒流,怕不過,終究是美夢一場,風捲殘顏。”
蓮珊在我身邊不知將這首歌翻來覆去彈唱了多少遍。自從那日半身是血的來到這裡,我待在麝雲坊已有十日了,蓮珊也在這裡陪了我十日。
她什麼都沒問,只上前細心擦拭血跡,帶我沐浴,幫著擦藥換衣服,讓我吃東西,還彈琴給我聽。她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如同活死人一般。
只是這一曲終了,她還是停了下來。
“凌風,已經這麼些天了,你要振作一些。”
“……”
她來到我身邊幫我換藥。
“這大概是要留下疤痕了,作什麼對自己下這樣的狠的手,還是靠近脖子的,萬一有個好歹來可怎麼辦。”
見我眼神空洞望著橫樑,她傷神的揉了揉額角。
“你又不是真的愛上了顧家小姐,再愧疚,對她又有何用,這般自暴自棄,不過是想安撫自己的良心罷了。”
我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避開不讓她幫我換藥了。
她如同母親哄著不聽話的稚子一樣扶過我的肩。
“顧家小姐臨死之前不是說過此身無憾麼,”她嘆了口氣,“她能說這話,大抵是真的無憾,又或是不想令你日後難安,無論哪種情況,你都不該拂了她的一片真心的,自當保重才是。”
“……”
“凌風,傻孩子。”她忽然張開雙臂將我抱在懷裡。“我若不在了,你可怎麼辦呢。”
我拽開那纖柔雙臂,直視她的眼眸。
“你要嫁給許方然了?”好幾天沒像樣說過話,此刻的聲音聽起來簡直不像是自己的。
“不是。”她斷然否認,“我不會嫁給他的。”
“他其實很好,你到底不滿意他哪一點呢。”
這回換做蓮珊不說話了。
“如今就算我願意,也不能贖你了,否則更是害死你。”我以為她心結在此。
蓮珊聽了這話,慢慢笑了起來,她今日穿了大紅色衣衫,真如曼陀羅花一般妖媚,眉間的過往風塵也化作了萬般情致,她從沒像今天這麼漂亮過。
“怎麼了?”我皺眉道。
“不,你畢竟有過這份心,我很高興。”
“這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
“別再轉過頭去接著回憶那些令你心傷之事,他們死了,可你畢竟還活著,還不到二十歲,難道想在鬱郁中過完此生麼。”
我在她身邊躺下,只覺得唯有更靠近她方能安心。
蓮珊卻站起來走到另一邊。
“只要人活著,心思就不會斷的,你也不會。”
“……我這般,真的還算活著麼。”我按住自己的胸口,“真奇怪,最近總覺得自己丟失了什麼物事,可那到底是什麼呢,玉晴死了,孩子也死了,我卻連滴眼淚都沒有,是真的哭不出來。”
“你傷心太過,日子久了終有一天會好的,”
“何必呢,我半點不想好起來,往日那般要輕鬆的多,想起來了,以前的我不就是這樣麼,對別人的事總無動於衷,半點進不了心裡去。蓮珊你還記得那時的我吧,那樣真的的很好。我終於回到自己曾經的樣子,如此甚好。”
我是真的不再傷心,也不打算做任何掙扎。似被抽乾全身血液,那些喜怒哀樂均淡薄下去。這幾天我總夢見幼時之事,兒時我常在冬夜裡悄悄爬起,戳破紙窗看外面安靜飄揚的鵝毛大雪。寒冷氣息順著紙窗上的洞直撲進來,那氣息將夢中的我凍結了,醒來後只覺得面前才是一場假象,真正的我,從以前就一直留在那個寒冷冬夜裡,安安靜靜的看著那些來來往往與己無關的結局。
蓮珊翕了翕嘴唇,似忍下了什麼話。
“楚公子曾讓我幫著他去密尋中原探子,就在不久前。”她忽然換了話題。
“有眉目了?”我脫口而出,隨即又覺奇怪,仁淵不是說任何人都不能輕信麼,為何還會讓蓮珊幫他做這種事,難道他和我一樣,直覺的明白蓮珊與此無涉?
“是,已知是何人。”
我用催促的眼神看著她。
她笑,卻不見快樂,我的頭又有了輕微疼痛感。
“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