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這樣的。”采薇抬起頭,美目流盼。“還有人說,楚王將有戰場之花美譽的項梁留在了宮中。”
戰場之花?昭樂在衣袖下攥起了拳頭,臉上不動聲色:“我讓弦高查的事,他查的怎麼樣?長安君究竟在何處?”
“恕民女無能,至今微探得長安君的訊息。”
昭樂略一沉吟,輕聲問道:“你久在趙國,竟然沒有收到任何關於長安君的訊息?就連值得揣測的也沒有麼?”
采薇搖搖頭:“若有長安君的訊息,民女自然不敢欺瞞殿下。倒是有不少百姓傳說,趙王於後宮之中囚禁了一名美男子作為孌寵,與王適之平起平坐,不知是否會是長安君……”
“那不是長安君。”昭樂當然知道采薇口中所說的是誰。他想到師傅的處境,微微搖了搖頭,繼續問道:“屯留之戰,趙王派的是誰?”
“是廉雲將軍。”采薇說到這裡,忍不住掩住嘴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昭樂問她。
采薇仍是掩著嘴止不住笑一樣:“民女是笑廉將軍蠢。”
“你且說來聽聽,廉雲蠢在何處?”
“他蠢在一個禮字上。”采薇娓娓道來。“他分明已佔據了地利之便,卻定要同楚軍講求一個禮字,幾次突襲的好機會都白白被他給錯過了,也不知道現下結果如何。”
☆、第二十章 當局者迷 (2286字)
屯留此刻已分作了兩部分,北邊是趙國的軍隊,南邊是楚國的軍隊,屯留的百姓夾在戰火之間叫苦不迭。
楚國的軍隊是在正月二十三攻到屯留的,他們勢如破竹,一舉攻下屯留南部,佔領了多個村子。楚軍的腳步還在北上,他們在刺殺了屯留守軍的將領後,更是軍心大振,期望一舉攻佔屯留。
駐守屯留的趙軍在守將遇刺後,並未如楚軍所預料的那樣軍心潰散,他們死死守住了屯留中部防線,阻止了楚軍北上的步伐,並且在缺糧的情況下堅持了五天,等來了自鍾離趕來的廉雲將軍所率領的大軍,以及補給軍糧。
廉雲到達後立即投入了戰爭之中,他來不及安排好補給和策略,屯留南部的楚軍便已經叫囂著宣戰。
衍水的支流洛水,自北向南穿過屯留,不管是北方的趙軍,還是南方的楚軍,抑或是屯留的百姓,都要依靠這條支流生存。在屯留中部有一條名為‘有莘’的山脈,自屯留西邊邊界開始延展,直到與屯留相鄰的洛安北部。洛水從北方流經有莘山脈的時候,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瀑布。
在沒有開戰的時候,這個瀑布是極美的景觀,常有文人騷客自各地趕來,只為一睹瀑布成就千古文章。如今,楚趙開戰,這個瀑布反而成為了最好的天然屏障,阻隔在楚趙兩軍之間,成就了趙軍的地利。
現今,順德正帶著白虔站在瀑布之下,他們仰頭觀望著激流從高處滾滾落下,低頭觀看瀑布在低處激盪起萬朵水花。
“白虔,你究竟想說什麼?”順德猜不透白虔這個時候邀他來這裡是何意。
白虔低著頭,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同將軍說起,說起那些或許不該這個時候說起的話,然而他很怕這個時候不說,以後都沒有機會說了。從他聽說這一回趙國派來的是廉雲後,便有了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
他覺得自己會死於這次戰爭,會死在這美麗的瀑布之下。
實在不該在冬日裡觀看瀑布,瀑布落下激起的水花會讓人感到寒冷。即便是長年習武的順德,也一樣搓著手,為自己增添些許溫暖。
“我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只是將軍位份尊貴,我實在不忍看您……”白虔垂下頭,似是不敢去面對順德。“看您墜入深淵,您可知道現下軍中都是如何談論您的麼?”
話到此處,倘若順德還不知道白虔要說的究竟是什麼事,他這些年就算是白活了。他扭過頭來衝白虔微微一笑:“沒想到你大費周章請到我此處,竟只是想同我說敬德之事,我還道你有軍機要事要同我私下相商。”
“將軍的威名與軍機要事同等重要!”白虔死死盯住順德眼睛。
順德笑著嘆了口氣,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這種時候怎可為此事牽絆?好好練兵迎戰才是緊要之事。”
“可是將軍……”
“不必說了。”順德仰起頭去看飛流直下的瀑布。“軍中的閒話我並非沒有聽過,然情之一字,你等未經歷過自然不會懂得……待有朝一日,你也遇到有情之人,便會懂得我的想法。”
“我縱然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