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宏道:“是。”
夢兒嘆道:“如今,我已不敢求團圓。只求宏哥給我七天時間。給我七天恩愛,這七天時間中,你不要見他,不要想他。你是我的。過了七天,我一定會離開。好嗎?”
東方宏想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夢兒含笑,偎在東方宏的懷中。東方宏在輕輕吻了吻她的頭髮。夢兒發出滿足的一聲嘆息。喃喃道:“就是這樣的感覺,當年,我們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情景歷歷在目,字字記憶猶深。”
鬼姥帶著江小浪,走到酒棚,坐在東方宏旁邊的一張桌子上。江小浪看著偎在東方宏懷中的夢兒,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鬼姥的眼睛裡帶著笑。在那個時代,一男一女,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是很容易引人非議的。只是東方宏和夢兒,都不是尋常人家。縱是這樣,過往的人,總難免很不小心的把眼角瞄過來,有些臉皮兒薄的姑娘家,紅著臉,快步離去,可卻總不時悄悄回眸,看向相擁的一對。
江小浪望向他們,他們也沒覺得奇怪。東方宏自然也望了江小浪和鬼姥一眼,只可惜,江小浪和鬼姥都易過容,東方宏根本就沒認出他們就是鬼姥和江小浪。
尋常這個時候,難得來一位客人,可今天,卻來了四個。夥計招呼得更是起勁。
走到鬼姥這一桌,笑米米的道:“客官,要點什麼?”
鬼姥道:“酒。”
只要有錢賺,夥計跑腿跑得很快,酒很快就上來了,酒不是好酒,很平常的烈酒,夥計道:“這酒雖然不是名貴好酒,可是酒性很烈,我試喝過,酒喝下肚子,那是比燒刀子還厲害,從咽喉,一路燒進胃裡。要是腸胃不好或肝臟不好的人,那可是喝不得的。”
鬼姥笑道:“無妨。我這侄兒,嗜酒如命,不管老酒新酒好酒烈酒,什麼酒他都能喝。”
夢兒靠在東方宏的懷中,柔聲道:“他在客棧中。我們該往哪去?”
東方宏想了想,道:“我們到別處租個地方住下來好了。這樣,你就不必見到他了。我會好好陪你。”
夢兒含首,道:“嗯。我聽宏哥的。只要能避開他,我就是死也心甘了。只是,你陪我時,可不要提他。否則我會吃醋的。”
東方宏捏了捏他的鼻子,道:“醋罈子!他要是女人。我把他娶進家門,與你並列為妻,那你不是要給醋淹了?”
夢兒咬牙,道:“我就不信,他看到你和我在一起,能不吃醋。”
東方宏呵呵笑道:“他會吃醋,但不會叫喚。”
江小浪心口彷彿被刺了似的。端著酒碗的手抖了下,酒灑了一身。
鬼姥嗔道:“你這孩子,喝酒就喝酒了,還把衣服弄髒了。”
江小浪替自己重新倒了一碗。
夢兒道:“我們這樣避開他,他要是知道了,會生你的氣麼?說不定一生氣,又離開幾個月,甚至幾年不肯見你呢。”
東方宏苦笑,道:“他不會生氣的。他一直勸我要好好待你。他知道我跟你另外租地方住下,最多就是一個人躲在客棧內喝悶酒。等我回去找他,他就算有氣,也會消了。到時,我們就離開這小鎮。到處遊玩去。”
江小浪垂著頭,不停的喝著酒。酒越喝越快。他的酒糟鼻,竟似也越來越紅。
夢兒笑道:“看那醉漢,明明醉了,還能喝。只怕不醉死,也要把自己撐死了。”
東方宏道:“看他喝酒我倒想起一個人了。”
夢兒道:“誰?”
東方宏道:“浪子。他傷心的時候,就是這樣不要命的喝。”
江小浪怔了怔,他的心突突直跳,暗想:“不知道他認不認得出我來。”
他實在很想開口說話。耐何,他的啞穴被點。若是啞穴沒有被點,此情此景,他是否願意開口說話,提醒東方宏呢?
“其實,他與夢兒,才是正常的配對,我又算什麼?鴛鴦本該一公一母,可是,我呢?我空有女子般的相貌,可身軀卻還是男兒身啊。”
他的眼睛盯著東方宏腰間的玉紅楓。
昔日,躺在紅雲中偷閒不知愁滋味的少年郎,曾幾何時,歷經了蒼桑。他的眼中,寫滿了憂鬱。東方宏看著這雙充滿憂鬱的眼神,只覺得這眼神是如此的熟悉,可這張臉容卻是如此的陌生。
他打量著易容過的江小浪,看著他那粗糙的面容,粗布麻衣,根本就是一個尋常粗漢!東方宏看著只覺得好笑,暗想:“這樣一張容顏,我怎麼會聯想到他呢?簡直一個是天,一個是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