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姥含笑道:“是的,這香是我特製的。我原以為,你吃了那麼多虧,肯定不會輕易喝我的酒。所以,只好製成香。”
江小浪苦笑。
鬼姥嘆口氣,道:“你雖然殺人無數,可是,我卻知道你本性善良,更不肯忘本。拿出這二人的靈位,你一定會上當。”
江小浪道:“聞到香味,我就知道是你了。二師伯的信物,向來不離身。要麼,就是你們殺了他,拿走了金鎖,要麼,就是他將金鎖交給了你們。”
鬼姥道:“是我殺了他。我不能讓他有後悔的一天,不能讓他有機會放了你。”
江小浪緊閉雙眼,忍著心中悲憤。命運對他,何償公平過?
江小浪的心中,承受了多少罪惡?
鬼姥瞪著他,道:“無論東方家族的人,怎麼對你,你都不生氣?”
江小浪道:“生氣有用麼?”
鬼姥道:“有用。你可以殺了我替你二師伯報仇。”
江小浪悽然一笑,道:“殺了你,他會傷心。”
鬼姥瞪著他,道:“為什麼你不是女人?”
江小浪苦笑。如果他是女人,他的苦難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多?如果他是女人,是不是他的命運會完全不同?如果他是女人,他是否還會遇到東方宏?
世間事,根本不存在如果,如果只是一種逃避現實,逃避問題的想法。有些問題,可以逃避,可有些,卻是不能逃避的。
如果江小浪遇到的問題,真的能逃避,他是否會選擇逃避?
逃?他又能逃到哪裡去?血淋淋的生日,血淋淋的楓林惡夢,血淋淋的劍,劍尖滴落血淋淋的血珠。
血的腥味,充斥他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哪怕是在睡夢中,他也能聞到血的腥味。甚至,泡在血河中。那樣的夢,是惡夢。
江小浪輕輕嘆口氣,道:“你殺了我吧。只有我死了,所有的問題,才會消失。”
鬼姥道:“我有好幾次機會可以殺你。”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是。”
鬼姥道:“可是,我都下不了手。我要把你易容成另外一個人,帶在我的身邊,讓他永遠也找不到你。你是希望我把你扮成一個樸實的小夥子,還是扮成個小丫頭?”
鬼姥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和一些工具。這些東西,江小浪在東方靜那看過。東方靜還曾經用這些工具,把他易容成一個江湖老郎中的模樣。
江小浪苦笑,道:“你還是把我扮成一個相貌平平的男人吧。我終究是男兒身,扮成丫頭,多彆扭啊。”
鬼姥笑了笑,道:“原來,你並不想當女人。我還以為你已經習慣扮一個女人的角色了。”
江小浪臉色飛紅。
鬼姥動作熟練的在他的臉上折騰了許久,然後,拿一面鏡子給他看,江小浪看著鏡中人,怔了許久,喃喃道:“如果我真的長得這副模樣,我的命運,是不是又會不一樣?”
這是一張很尋常的臉孔,臉上有著粗糙的面板,還有些許黑斑,鼻尖還有些微酒糟鼻。一看就是個酒鬼的模樣。
鬼姥道:“喜歡這副容顏嗎?”
江小浪道:“我本就是酒鬼,扮成酒鬼最好不過了。”
鬼姥目光閃動,道:“那以後你每天只喝酒,不吃飯菜好不好?”
江小浪道:“好。”
鬼姥眼中笑意濃濃,道:“你猜宏兒這會在幹嘛?”
東方宏和夢兒坐在茶棚中,兩個人一直沒有說話。許久,夢兒道:“宏哥,夢兒求你一件事。”
東方宏道:“什麼事?”
夢兒道:“陪我七天,七天之後,我就離開你。”
東方宏皺眉,道:“離開我,要去哪裡?”
夢兒道:“和鬼姥回鬼界,再也不出來了。”
東方宏闇然。
夢兒道:“你我早已拜過堂。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卻還沒有一日夫妻之實。說起來真是可悲可笑。”
東方宏嘆口氣。
夢兒道:“若非命運弄人,你會一直愛我,直到現在嗎?”
東方宏道:“會。你會是我唯一的女人。”
夢兒笑了。道:“有你這句話,我心裡怨恨之氣消了。”
東方宏道:“是我負你。”
夢兒捂住他的嘴,道:“經過這許多天的觀察,我知道他已經完完全全的取代我了,而我卻不可能重新取代他。要回本該屬於我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