悻而歸,驅走枕邊人,披衣直奔他的營帳。
眼前的情景彷彿回到了五月初八當晚,所不同的是納蘭性德和康熙做了對調。床鋪凌亂,曹寅被他壓在身下,康熙走到榻前竟渾然不知,面色潮紅呼呼大睡。眼見曹寅頸間紅點斑斑,衣物地零八落的散在地,簡樸的行軍帳內竟會如春光乍洩般驚豔。
賈孟城見到帳內的情景,第一反應便是納蘭性德遭人暗算,連忙叫來侍衛將門口牢牢守住,免得聲張。
康熙指甲近乎扣進了肉裡,厲聲喝道,“納蘭容若——!”
“皇上——!”曹寅一個激靈翻身坐起,隨便抱了件衣服擋在身前,跪倒在地。只嚇的體如篩糠,面色慘白,“奴才該死,皇上贖罪!皇上贖罪!”
康熙瞪了曹寅一眼,一腳將他踹倒在地,惡狠狠的罵道,“居然給朕戴綠帽子,你好大的膽子!敢動朕的人,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皇上息怒!皇上容稟!”曹寅磕頭如搗蒜,滿臉委屈,淚眼練練,“容若哥哥藉著與奴才飲酒,將奴才騙進帳內。言辭間,奴才說走了嘴,容若哥哥得知是奴才進獻的美人,加之日前的嫌隙,就……就把奴才……皇上,奴才身單力薄,逃不開,又不敢聲張,望皇上明鑑!”
“……”康熙眉頭緊鎖,幾乎咬碎銀牙,殺氣騰騰的望著仍舊昏睡不醒的納蘭性德。
“皇上,奴才自知罪該萬死。就請皇上賜奴才鴆酒,留奴才一個全屍吧。”
康熙對著曹寅當胸便是一腳,怒吼道,“你個下流胚子!滾——!滾得越遠越好!滾——!”
“奴才謝主隆恩。”曹寅暗自得意,胡亂劃拉了幾件衣服,連滾帶爬的走了。
“納蘭容若,你聾了嗎?”康熙抓起立柱上的馬鞭就打,幾鞭下去,登時落下血痕斑斑。
背上絲絲疼痛抽動將他驚醒,慼慼然一笑,問道,“氣,可是消了?”
康熙指了指滿地的凌亂,色厲內荏道,“看看你做下的好事!”
指了指案上的藥匣子,抬眼自嘲的一笑道,“若說我被子清算計了,你信嗎?”
“他算計你?他那個小樣兒?如果說他送貨上門,我倒能勉強相信。”康熙邊給他上藥,邊將信將疑的說,“不過,這帳子裡倒香的怪異,難道說……”
上了藥,他披了件衣服,翻身下榻,正色問道,“我的純鈞呢?”
“在中軍帳裡,你要劍做什麼?”
“殺了曹寅,除了這禍害。”說著,納蘭性德隨手抄起口軍刀,拔腿便要走。
康熙奪下軍刀,縷著他的胸口安慰道,“要他死,方法很多。不要這麼衝動嘛!”
康熙心機深沉的笑了笑,抵著納蘭性德的額頭低聲說,“是他把事情想簡單了。曹璽和曹寅父子越來越礙手礙腳,既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們消失,又不能失去他們現有的威望。”
“金無羈曾說……”耳語了一陣子,康熙微微點了點頭。
“這件事你親自去辦,也好消了你心頭之恨。”
“想來,你該比我更恨才對。你不打他,偏偏打我,你的戲做是越來越好了。”康熙嘴上不說,恨意統統藉著鞭子表露無疑。玄燁來的真巧,反應也太過平靜。納蘭性德不敢往深裡想,君王的霸道、專橫挾持下,不知他還會做出些什麼來。
康熙略帶得意的說,“這下,咱倆總算是扯平了。往後,不許再瞞著我搞小動作。”
“……”康熙今夜英明神武的出格,以他的脾氣不鬧個天翻地覆決不會罷休。見他現在的神色,難道說,方才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若非得了旨意,借給曹寅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我下手。他對曹璽父子不滿是真,想伺機除掉也是真。如此安排,豈不是賣給我一個大大的恩典?利用曹寅迫使我就範,再好言安撫,最後假我之手除掉曹氏父子,好一個一箭雙鵰。
他拍手稱好,冷嘲熱諷道,“玄燁,今夜你連我都算了進去,果真好計。”
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容若,我……沒有!”在納蘭性德清舉的眸子的注視下,康熙登時沒了底氣。
“有或沒有,無須爭辯。我都會按你的計劃走下去。往後,還是有話直說,更好些。我雖最厭惡殺人,卻會為你殺人。”
“……”康熙低下頭,不知該如何作答。
納蘭性德後退了幾步,痛苦的搖了搖頭道,“君王大抵自怨自艾是孤家寡人,只怪他們不敢相信。終落得,寧可辜負天下人,決不可天下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