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寶鐸鏘鏘之聲,天清氣朗,不很肅殺。
蕭淵藻久鎮洛邑,城內胡漢雜糅,情況複雜。今雖有西川精銳,御駕親征,也未必能即破此城。只怕鮮卑軍隊堅守不出,到時襄陽又吃緊,那就難辦了。
孟子鶯這邊廂緊鑼密鼓準備攻城,那邊廂裴烈也回了己軍。他令人傳信給白雁聲,又與劉松年說了大致的情況。劉松年唏噓不已:“便是元帝崇明年間五胡亂華,也未曾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從幽徐到長安,從雁門關到長江沿岸,大夏西蜀北燕,算來已有五十萬軍隊投入此戰。此戰過後,天下格局必然大變。”
到底是大亂過後有大治,還是天不厭亂,亂上加亂?兩人對視一眼,洛邑的春風吹在臉上,帶著血腥硝煙的氣味,火辣辣的痛,令這兩人與生俱來的武人血液沸沸揚揚了起來。
再說洛邑城內,留守的是蕭淵藻麾下一名宗族子弟,名叫蕭勃,人到中年最是沉穩冷靜。今日西川和夏朝兩路軍到,分了軍勢,他不敢輕舉妄動。有部下要出城搦戰,他便一口回絕,道:“敵人新到銳氣正盛,未可輕戰。且觀其動靜,然後再說吧。”
他其實已打定主意做縮頭烏龜,只等襄陽傳來佳音,城下之圍便不攻自解。所以從午後一直到晚間,城外鼓聲大舉,喊聲大振,他都毫不在意,一門心思在府衙裡打雙陸。直到快傍晚時,有小兵跌跌撞撞鬼哭狼嚎來報:“蕭副將不聽勸阻,出城迎戰,被一劍刺與馬下,敵人已挺馬直衝城下了。”
蕭勃大驚失色,倏地站起,帶倒了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