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步。他們一致望著山門,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明堂裡走出一個白髮青年,臉上毫無血色,只氣得渾身上下微微發抖。
商太微斜眼睨著白雁聲,話裡帶笑,頗有幾分輕薄之意:“她如何有恩與白討虜,如何有情有義,這都是私恩私怨。今日大夥兒在這裡聚會是出於公心,借交報仇,背公死黨,是以私劍亂天下也。對胡虜自然要除惡務盡,是不是,嶽掌門,蘇真人?”
他把方才嶽天佑等人義正言辭的話又換了個說法說了一遍。群豪中不少人發出贊同的聲音。中原亂離既久,眾人都受盡國破家亡之苦,有的父母兄弟死於胡虜之手,有的桑梓被毀無家可歸,誰提到戎狄都是切齒痛恨,正可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兵兇戰危,孰與江湖風波之惡?!
白雁聲極難駁他,正搜刮肚腸之際,耳邊忽聽見極微小的嗤嗤聲,抬頭一望,蕭溶月身子一顫,大腿上被一枚梅花鏢打中,鮮血頓時湧了出來。他募地長嘯一聲,嘯聲未止,眾人已見人群中橫飛出一個大漢來,被摜在空地之上,口吐鮮血。
白雁聲雙足落地,一腳踏上此人胸口,將他踩得不能動彈,怒髮衝冠:“你乘人之危,亂髮暗器,算什麼英雄好漢?!”
他以嘯聲分眾人之神,眨眼間就將發暗器打蕭溶月的漢子揪出來,快招如電,間不容髮,不遜於方才商太微人群中挾持人質的手法。
眾人都往地上看去,見那人面色煞白,口中狂噴鮮血,卻是青城幫一個不知名的小混混,都是頗多鄙夷之色。
那青城幫卻見幫眾被擒在地,都感面上無光,一個眼色齊躍出來,一起挺劍來刺白雁聲:“放開我門中人!”
只見細雨中劍芒閃爍,錚鳴之聲不絕於耳。白雁聲上山拜壽,為示誠意本沒有帶兵器,此時手中只有蕭溶月擲給他的一柄鳳鳴劍。他就手拔劍相抗,使得乃是家傳絕技,一樹梨花壓海棠。這一招過後眾人手中寶劍紛紛就中斷折。有不甘心的人棄劍舉掌相攻,白雁聲腳踏五嶽,掌推三山,內力全開。兩掌相迭,來人轟得一聲被反彈出去,倒在眾人腳下,雙眼翻白。有人戰戰兢兢上前探看鼻息,雖未氣絕,但也是重傷肺腑。
他恃武力強勢彈壓,群雄聳動,有驚駭不滿有義憤填膺,白雁聲目光炯炯,全然不顧,雄視天下英豪,一字一頓道:“這是我們的私人恩怨,有膽敢上前的,便是如此下場。”
蘇皓方才見白雁聲拔劍攻擊一招退敵,目中精光閃過,連連點頭。待塵埃落定,不經意瞥見商太微臉上怨毒的笑意,悚然一驚,對此人年紀輕輕就好亂樂禍,挑撥離間的本事又長了見識,心裡下了個決斷。
那被白雁聲踩在腳底的人慘笑著說:“我兄弟姐妹都被鮮卑胡人燒殺劫掠,淫辱致死,我但有一口氣在,也要殺光胡人,不叫他們留下一個活口!”
白雁聲眼皮直跳,低頭望他,痛心疾首道:“漢人中有好有壞,胡人中也有好有壞。你不分好壞,濫殺無辜,和胡人又有什麼分別?禮一失則為夷狄,再失則為禽獸。瞧瞧你現在的模樣,你兄弟姐妹見過這樣殺人不眨眼的你嗎?”
那人滿面血汙,五官扭曲,磔磔怪笑:“你有兄弟姐妹沒有?有慘死在胡人手裡的沒有?只恨我技不如人,殺不了鮮卑賤婢。要殺快殺,少說廢話。這山頂上親人死在胡狗手裡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我死了之後,他們定會前仆後繼,撕了這賤婢替我報仇!”
他一心求死,白雁聲倒不好下狠手殺他,又聽到他後面恨意徹骨,不惜以一命鼓動眾人,於是俯身點了他穴道止血之後,一腳將他踢到青城幫腳下。
自有人上來幫他止血包紮。
白雁聲看了一眼商太微,他目中含笑,快意得很。蕭溶月腿上血流不止,臉色漸漸蒼白,他也不管,好似那流出來的就是蕭瑀的血一樣。
白雁聲轉向蘇皓等一干人,拱手道:“天下大亂,人懷苟且之心,挾武功智術以用世,殊不知世間並無愚人。諸位掌門都是明曉事理,德高望重之人,盼諸位替在下說句公道話。”
嶽天佑、儲英傑等人都知蕭淵藻此人不好惹,北伐云云不過是號令群雄,爭權奪利的由頭而已。更何況劉邦有白登求和之困,李淵有降順突厥之辱,天子尚不能收復失地,以致朝廷播越,宗廟殘毀。他們各有家室,門派,何至於自尋死路。
不過當著眾人的面,該沽名釣譽的還是要沽名釣譽,有頭有臉的人都不願意為他和一個鮮卑女子得罪天下英豪,俱是沉默不言。
嶽天佑一臉正氣道:“白將軍,請你聽我這個山野閒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