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部分(1 / 4)

小說:翩翩逐晚風 作者:津鴻一瞥

幽州城外的原野,人們取走了一年的糧食,騎走了戰馬,豐收之後只餘荒涼的大地。在萬仞堅城之下,忽然出現了一支白衣白馬的部隊,打頭的將領身披大氅、腰帶龍泉寶劍,頭盔之下雌雄莫辯。

攝政王蕭瑀此時正在城內指點修繕工事。他去歲被彈劾而遭幽禁,今春南朝舉兵來犯,在皇后蕭淡月的勸說下,皇帝又將他放了出來。他便帶兵來解了幽州之圍,此後一直留在城裡料理善後事宜。秋後連日陰雨,工事進展緩慢。

他聽了哨兵的報告,臉上並無多少情緒顯露,帶了一隊親兵,上了城頭的望樓。蕭瑀看著城下突然冒出的這一隊敵軍,嘴角竟然露出了幾分莫名笑意。“有趣,帶一百人隨我出城。”城頭的副將齊聲上前阻止:“王爺,危險,萬萬不可!”蕭瑀不為所動,眨眼便點齊了人馬,從城門逶迤而出。

兩隊人馬在城下打了個照面。白細柳掀開頭盔,咧嘴笑道:“王爺,別來無恙。”蕭瑀已知是她,面上三分笑意七分警戒:“未料武德公主大駕,有失遠迎。你父皇還好嗎?”白細柳點頭如搗蒜:“極好,極好。”

蕭瑀收了眼中笑意,仗劍相問:“公主此來有何事?”白細柳牽動韁繩往前進了十餘步,幾乎與蕭瑀的馬並頭。她如此大膽,北燕的將士都眉目聳動,有人更躍躍欲試。蕭瑀定睛望著風塵中而來的她,恍惚聽見蕭溶月的爽朗笑聲。美酒飲教微醉後,好花看到半開時。世人對於任性的美麗少女,總是抱有更多的寬容。

“舅舅,”白細柳以腹語出聲:“您當年與孃親有約,改制若二十年不成,就將北疆拱手讓出。請你暫退幽州之北,靜觀天下形勢變換吧。”你的漢化之策還未培植出穩固的勢力,我的文明已經甦醒了。該順應時代的呼喚,你的文明需要蟄伏了。

天上好似落下了什麼,蕭瑀眯起了眼睛,再睜開時發現那是細小如鹽粒的雪花。二十多年前的雪夜,在幽州城內的蘭若庵裡,母親因為錯認了孟子鶯而慘遭毒手。親眼目睹此情此狀的他,一生中的雪都在那一個冬夜落盡。

蕭瑀搖了搖頭,將那些往事拋諸腦後,大聲道:“幽州城是鮮卑人用生命奪來的,殿下若要登城,便需一戰。”如何不知,戰爭不能孕育文明,不能澆灌心靈。和平才行。但幽州不是洛邑。便是今日的洛邑,也是你孃親用命換來的。

白細柳臉上掩飾不住的失望之情。她忘了,兩軍對陣,他不是舅舅,而帝王學中,沒有任俠這一課。她將頭盔重新帶上,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風中的蕭瑀和那高不可觸的城牆。

大成宣武九年的初冬,武德公主領徐州人馬五萬,攻打幽州。趁秋水氾濫,掘開拒馬河河水,引水灌城,又投擲霹靂彈,死傷者無數。三十日,攻下幽州。

越明年,公主下嫁西川。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零五章

冬天的錦官城實在乏善可陳,不要說芙蓉花已經枯萎,便連望江樓的修竹也落盡了葉子。閒居無聊,從長樂宮裡被飛簷遮蔽的天空望去,只有西嶺雪山潔白的身影隱約可見。

東宮“承乾殿”的後面,有一處新修的殿閣,名為“幽篁居”,仿照江左園林設計,曲廊數折,兩亭浮水,花木竹石,無不精美。太子妃就住在這所金屋之中,衣服屋宇,窮極華靡,飲食器具,備求工巧。

自太子妃嫁到益州已過三寒暑。整個西川的人們在伸長了脖頸等著看熱鬧中也渡過了三年,可是太子妃的表現竟然和這錦官城的冬天一樣乏善可陳。她竟然不像流言中所描述的那樣跳脫不羈、凡事出格,竟然安安靜靜在東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以至於帝都的許多大臣命婦至今不知她到底是不是長了一張猴子般的面孔。

正月裡,天寧帝到幽篁居來看太子妃,正遇上成國的使臣向白細柳進獻過節禮品。這批禮品臘月之前就應該送到了,只是路上遇著雨雪,又加上蜀道難走,時至今日才送進宮來。

孟子鶯到的時候,使節已經告退。一個梳著精巧椎髻,頭上插滿了珠翠金銀寶鈿的華服女子正在殿裡坐著一頁頁查對禮單。他走過去,隨便掃了幾眼,除了金銀玩器,錦緞首飾之外,還有什麼“舊居折柳一捆、南山梅花一盒”諸如此類的,便笑出聲來:“瞧瞧你爹爹,西川什麼沒有?巴巴地叫人送來。”

白細柳恰巧開了手邊一個錦盒,見裡面的一捆柳枝用絲帶繫著,長途跋涉之後,葉子依然蒼翠欲滴,頓時肝腸欲斷,強抑淚水道:“總是一片心意,聊慰思念之情吧。”

一行莫名其妙的小字引起了孟子鶯的注意,他指著問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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