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倒是盡責得很。
“不必,我要睡了,明日再說。”歷完淵道。
外面的侍衛這才退下。
房頂漏了洞,冷氣鑽進來,讓燭火瘋癲了似的顫動不止。歷完淵走到薛榮跟前蹲下來,幸災樂禍地看著他佈滿冷汗的慘白麵孔:“真是可憐。。。。。。”
薛榮是不能再拖了,他翕動著嘴唇:“解藥。。。。。。”
“哼,有本事,你大可以拖到明兒早上,我直接叫人給你收屍。”歷完淵譏笑一句,長臂一攬將人輕巧置於懷中進了裡屋。手指一勾,門框上的棉簾自己垂了下來,屋裡的暖氣一下子被攏住。薛榮身上的霜花瞬間融化,滲進衣服裡,冰得他直打冷戰。
歷完淵把他扔在床上,床上鋪著又厚又軟的毯子,可這麼扔上去還是發出一聲悶響。他有點嫌棄地瞥了一眼床上的人,“把自己弄得這麼悽慘,真叫人倒盡胃口!”邊說,邊把早就準備在玉盒裡那粒解藥塞進薛榮嘴裡,怕他沒力氣吞嚥,又伸進去手指直到把藥按進嗓子眼。
在床邊坐下來,歷完淵摸到薛榮身上半溼的衣服,想了想後手腳麻利地給他扒乾淨。藥勁兒漸漸上來,薛榮蒼白的身體上經脈顯露出來,透出詭異的紫色。歷完淵正要給他蓋上被子,餘光掃到薛榮外側那條腿上。他抓住那腿的腳踝細看,小腿上果真是有條疤,一指長,剛剛脫痂,透著與其他面板不同的嫩粉色。看得出來,這傷口很深,估計受傷的時候深可見骨,如果放任下去,以後肯定是要留疤了。
看完腿,男人又細細檢視了薛榮身體其他地方,確認再沒多出來的傷口後才把被子給他蓋好。
將軍房間裡的燭光倏然而滅,驟然間被鋪了滿室銀霜。
薛榮一覺醒來,內力尚未恢復,天已經大亮,屋裡沒有其他人,炭盆裡時而響起炭火輕微的爆裂聲。
放縱地躺了一陣之後,他坐了起來。剛坐好,敲門聲響起來,接著是個女人的聲音。
“可是醒了?奴婢讓廚房做了午飯,少俠可要吃點?”
薛榮趕緊把掛在床頭的衣服都穿上,“進來吧。”
外頭一直守著的人才推門進來,是個穿著鵝黃長裙的女人,手裡提著紅漆木的食盒,才一進來就能聞到從裡面飄出來的飯菜香味。
這個女人薛榮已經認識,前兩次來也都是她給送的飯。她叫綠蘿,算得上歷完淵的貼身侍婢。
綠蘿笑意盈盈地擺開飯菜,“今兒一大早將軍就吩咐下來,說少俠此番一來,人消瘦了不少,讓我們給您做些進補的藥膳。您嚐嚐,是否合口味?”
薛榮點點頭,端起碗埋頭吃飯。他這人因沒有朋友,所以性格有些冷,也不會說些有的沒的。把每道菜都吃一遍之後,對綠蘿說:“很好吃,有勞。”
綠蘿笑著擺手:“菜可不是奴婢做的,少俠既然喜歡吃就多吃些,將軍見了也高興。”然後就站在那兒看著薛榮吃完,她收拾好才離開。
薛榮吃完飯更覺得好多了,在床上盤膝打坐,調理內息。這樣一直到了冷日西垂,他聽見男人回來的腳步聲。
歷完淵走近裡屋時,薛榮剛好睜開眼,兩人目光相接,前者專注熱烈,後者冷漠抗拒。歷完淵走到他面前,懶洋洋地舒展開手臂。
薛榮抬頭看他,皺眉:“你做什麼?”
“等娘子給我寬衣解帶。”歷完淵答。
薛榮聽他語調輕快,便知他今日心情不錯。這句話雖放浪,可薛榮不能冷言冷語,否則把男人惹惱了,指不定在床上怎麼折騰他。之前薛榮還試圖用譏諷式的話語擊退男人的興致,沒成想自己反倒遭罪。兩次之後,薛榮長記性了。他一言不發起身,給歷完淵卸去厚重的甲冑。
兩人捱得近了,薛榮比歷完淵要矮一點,後者垂下眼簾,能看見薛榮晃動著幾縷頭髮的額頭,還有一點秀挺的鼻尖。他故意往下湊了湊,深深一嗅,似乎還想聞到昨夜這人身上厚厚的冷冽味道。
“今天怎麼聽話許多?”歷完淵只剩下素白的裡衣,只剩靴子還在,他坐下來問。
“我拿話刺你你不喜歡,只有閉嘴聽話。”薛榮回答。
歷完淵抬起腳,示意薛榮給他脫靴。
薛榮皺皺眉,卻還是給他脫了。
“給你帶了樣寶貝。”歷完淵衝他招手,待他挨近之後,變戲法似的掌心中多了個八寶嵌珠的錦盒。甫一開啟,還沒見裡面裝著什麼,就有一股異香撲鼻而來。再細看,裡面裝著粉色的膏體。
看著像女人胭脂的玩意兒,薛榮一點興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