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沒看到你出現在這裡,不管上天下海,你就等著被我全面通緝吧!」金髮男子表面溫和無害,私底下卻作風強硬。
他向來是說得出、做得到。
說完,男人的辭職信被金髮男子用雙手揉成一團廢紙,在他一臉欲言又止的注視下,毫不留情地扔進垃圾桶中。
「正好,臺灣分部最近向總公司求援,要求派去一個熟悉最新作業系統的業務高手,你就以特派員的身分,一邊度假,一邊適時援助他們吧。」
簡言之,放男人長假沒關係,但附帶條件之一就是仍必須在他的眼皮底下偶爾露個面。
有人能一邊工作一邊度假的嗎?這擺明了是變相的壓榨嘛!男人暗歎口氣。
「算你狠。」
「沒辦法,前來挖角的人從來沒少過,不這樣我無法放心……況且,白白放過一個大好人材不用,豈非顯得我無能?」金髮男人露出一抹用「奸商」來形容也不為過的狡猾笑容。
反正,他就是看不過去在自己拼死拼活地工作的時候、男人卻悠悠哉哉地跑去度假就是了!「……」男人無話可說了。
此事就此定案。
「那我告辭了。」
轉身,離去。
「等等!」金髮男子突地高聲叫住他,在他略顯疑惑的目光注視下,一臉正經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在此祈禱,願你漂泊無根的靈魂能早日到達應許之地。」
「哼,然後再還陽為你作牛作馬嗎?」男人毫不領情地打了記回馬槍。
「哈哈!所以說,我特別欣賞你不是沒有理由的!」金髮男子登時笑酸了腰。
「這種特別,還是免了吧。」
微扯嘴角,男人朝他擺擺手,灑然離去。
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男人的回鄉之行終究是順利起航了,而看不見、亦摸不著的無形命運齒輪,也於此時,悄悄轉動了起來。
第二章
臺灣──時迎九月中旬,正是熱死人不償命的酷暑剛過的時候。
喀!的一聲,官狁用食指按下消除鍵,計算機螢幕上,由美國傳來的E-mail及一些資料,被他全部瞬間秒殺,一個也不剩了。
突然渾身脫力似的,他整個人往後倒仰,成大字型重重落下,深深陷入在身後柔軟潔白的床鋪上。
被傭人婆婆送去幹洗過後的床單,混合一股清潔劑及乾燥水氣的清爽味道,成功地令他腦袋暫時一片空白。
再次查閱,依舊受到同等程度的打擊……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心情。
他曾經這麼以為,以為自己這輩子永遠也不會曉得自己其實是在乎的。
直到昨天收到遠從美國的父親傳來的訊息之後,受到衝擊的疲累及昏眩也似似的酩醉感,有如深不見底的黑洞般,瞬間吞噬了他……連自己也不曉得是怎麼失去意識的,昨天一沾到床鋪,便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今天正好是高三上學期開學的第一天,官狁這輩子從來沒蹺過任何一堂課的輝煌記錄,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破功了。
現在,與其說他慵懶的躺姿是得到充分休息的成果,不如說是被從沒經歷過的長時間脫軌睡眠給弄得昏昏沉沉,全身疲軟無力,不得不再度躺著。
什麼樣的訊息會帶給他如此大的衝擊?官狁抬起右手,遮去從窗戶外透進來的刺目陽光,唇線勾勒起一抹既苦澀又虛無的笑容。
答案只有一個。
雖然他早就知道「那件事」遲早會來臨,但他終究低估了自己在乎的程度,心理準備顯然也沒自己想象中做得紮實……他的父親官瑞,再婚了。
而再婚物件,是一名有個十六歲拖油瓶兒子的女人。
但異常可笑,卻讓人笑不出來的是,官狁心知肚明,眾親戚們也心知肚明,那個所謂的「拖油瓶兒子」──其實是自己同父異母、貨真價實的親弟弟。
在母親懷著他的同時,另一個女人的腹中,也有出於同一血緣的生命,正等待著被孕育出來。
正室和情婦差不到幾個月相繼懷孕,多麼殘酷而又可笑的諷刺!然而,這或許是父親所能做的最嚴正抗議。
抗議官氏一族擅自操控他的人生,因龐大的商業利益犧牲他的婚姻大事,不顧他的意願,被迫娶了一個不愛卻可以壯大家族利益的女人,更被迫,一定要和她生下繼承人。
母親深愛著他,所以即使丈夫不喜愛自己的事實擺在眼前,卻沒動搖她的決心一絲一毫,明知對方已有情人,她依舊披上了婚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