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官狁朝她點點頭,算是感激她的等門。
呼……好冷!末冬的一月,身旁少了男人總是過熱而溫暖的體溫,夜晚氣溫涼寒得令官狁不禁猛打個哆嗦。
邊搓揉自己的手臂取暖,腳步更是不停地匆促回到房內,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上睡衣便跳上床,將整個人深深埋藏在溫暖的被窩裡頭。
縱使飽嘗一個人孤零零的寂寞感,他仍然開不了口要求那個一定會答應的男人留下來陪伴自己。
是自尊心作祟也好,是不允許他人同情也罷,他都不想在男人面前露出悲慘的一面。
這是他殘存心底僅有的傲氣。
而他,也只剩下這個而已。
在少年與男人尚未相遇的幾個月──「你真的非回臺灣去不可嗎?」一頭閃耀柔亮光芒的金髮底下,兩道緊緊皺起的濃眉中央,足以夾死一隻蒼蠅。
「嗯,我想回去了……可能在外國待太久了,最近好象患了思鄉症似的,一直沒辦法集中精神在工作上,再繼續撐下去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坐在金髮男子對面的黑髮男人笑著解釋理由,年輕俊帥的容顏難掩一絲落寞,狹長眼尾疲倦地半掩著,彷彿很久沒睡上一個好覺了。
從家鄉狼狽逃出來的自己,也許,在撘上飛機的那一刻起,就患了無可救藥的思鄉病。
然而他卻遲鈍地直到最近才恍然察覺──他的歸處,一直在遠方呼喚著他。
剛開始發現時,男人狠心地選擇置之不理,以為自己一定能硬撐過去,豈知,思念之情就如同心上插了一隻生鏽的倒刺,隨著歲月過去,已粹上青色毒氣,不經意撕扯到傷處,便隱隱作痛,而後逐漸呼吸困難,除了伸手捂著心口反覆深呼吸無數次外,他找不到解救自己的方法。
好想回去,有好多想見的人。
再不順從內心的強烈渴望,也許他會乾枯至死。
「思鄉症?兄弟,你哪時候改行當詩人了?」不理會他的暗諷,男人聳聳肩道:「人生原本就是由無數個『有何不可』串聯起來的。」
「哼,這根本就是任性了!」
「隨便你怎麼解讀。」
男人的嘴唇揚起一抹無所謂的線條,一貫的令人又愛又恨的張揚神態。
「嘖!懶得跟你玩文字遊戲,你老實說吧,你是對工作、人事或是薪水有什麼不滿?要不然怎會突然倦怠?」金髮男子顯然無法接受他的理由。
思鄉症?若是對工作倦怠的人都用這個理由來辭職的話,那大家乾脆都不用幹算了!「噗……你扯到哪去了?對公司,我從來沒有不滿什麼。」
男人難得句句說了實話,沒想到卻完全不被採信,不禁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看來並非玩笑……金髮男子端詳了他一會兒,舉手作投降狀:「好吧,我加薪百分之五。」
「別鬧了。」
「百分之十。」
若還是嫌不夠,他可以繼續追加。
「我是認真的。」
男人從懷中掏出辭職信,輕輕放在辦公桌上,堅決神態表露無疑。
「你真的……搞什麼鬼啊!實在是太突然了吧!先前一點預兆都沒有,你要我怎麼接受!」金髮男子露出一臉責備。
「我很抱歉。」
「不用說什麼抱歉,我只要你再考慮一下。」
男子輕輕搖了搖頭:「我已經充分考慮過了。」
「你……」眼見他去意已決,金髮男子只好使出苦肉計,微蹙眉頭做出一臉不知所措狀:「你真的忍心在強敵環伺的糟糕情況下,丟下我一個人去消遙?」
「你已經夠強大了。
你我心知肚明,半年前我就該功成身退了。」
男人輕聲戳破他的偽裝。
若非看出金髮男子早就強大到足以一手遮天,他也不會突然萌生去意,畢竟,他不是那種會毫無理由丟下過往親密戰友的投機客。
嘖!這世上果然唯有眼前這名男人可以輕易地看穿自己披著羊皮的偽裝,所以,才更不能失去他呀!金髮男子一臉不知該高興還是傷腦筋的神情:「……好吧,就給你半年假。」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半年……」男子微蹙起眉頭,似乎覺得半年的時間太短了。
「對,只放你半年假,別以為隨便一張辭呈就可以輕易斬斷我們之間的關係,有利用價值的人我到死也不會放過,這點我想你也很清楚吧?就這麼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