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卻看不到手腕上有任何傷口。
“傷口呢?在哪裡?”路卡慌張地試圖用手把濃稠的鮮血擦掉,可他一擦,血又馬上浮現,彷彿是從毛細孔裡湧出。
“沒關係,流完就不會醒來,不醒來,就沒事了。”炎育陵說道,語氣一點情感也沒有。
“怎麼會沒事!”路卡大吼,拉著炎育陵朝廚房外走,“韓封!快叫醫生!”心想家裡可能沒人,他馬上要到客廳去拿電話。突然,原本緊緊握著炎育陵手腕的左手一空,他回頭看,炎育陵垂著頭站定在原處。
一陣涼意竄上背脊,路卡猛吞一口唾液,咬著牙低下頭往地面看。
潔白的大理石瓷磚上,躺著一隻血淋淋的手掌,齊腕而斷。
“呃!”路卡從夢中驚醒,坐起身喘著大氣。火車還沒停,空調的冷風吹在身上,路卡打了個寒顫,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轉頭看,韓封正安穩地躺在身旁,睡得很沉。路卡曲起膝蓋,雙手交叉擱在膝上,把額頭枕在手臂,緩緩吸氣、吐氣,讓自己鎮定下來。韓封不是那麼爛睡的人,沒因自己剛才被噩夢驚醒而跟著醒來,原因多半不是這五星級車廂的床太舒服,而是真的很累了。也難怪,過去幾天他自己都每天失眠,韓封當然也睡不好。
一星期前,路卡心血來潮要去探望炎育陵,順便確保他兩天後能以最佳狀態去試鏡,結果問了宿舍所有人,竟沒有一個人見過炎育陵,電話也打不通。路卡覺得不妥,便通知韓封,韓封當下完全不多考慮,立即就吩咐一班辦事效率最高的屬下去找人。
韓封會這麼緊張是有原因的,這點路卡也很清楚。那時候從霍瑤手中把炎育陵救出來,韓封口頭上說要等炎育陵成熟了些才讓給霍瑤,雖然這只是場面話,但難保有一天霍瑤不會用這句話上門討人。
就因為有這根刺在,韓封才卯起來捧炎育陵,要在最短的時間讓炎育陵成為公司最賺錢、最有前途的名模,以便日後可以用這光明正大的理由來守護他。要知道,如果又一次逼不得已得靠廈爺出面,廈爺很可能會說:不就是個打雜的小鬼,讓他到霍瑤的俱樂部去賺錢不是更好?
後來是季鵬最先探聽到炎育陵的下落,由於事態緊急,季鵬沒有先通報韓封就自己帶人闖進霍瑤的俱樂部討人,韓封趕到的時候,季鵬和霍瑤手下兩班人馬已劍拔弩張,哪方先沉不住氣就會大打出手。
韓封和霍瑤的談判過程沒有第三者加入,據韓封說,霍瑤的態度並沒有很堅持,說不了幾句就答應放人。這次,救出炎育陵後韓封只留了他一晚,第二天就把他給送走,因為霍瑤在放人前的一句話——有空我會再抓他來玩——簡直就把這抓人放人的行為當成遊戲,所以在想出解決方法之前,就只能先把霍瑤眼中的玩具藏起來。
那一晚,發生了造成路卡連夜做惡夢的事。
當然,炎育陵沒有真的把手砍斷,但自殺的意志很堅決,一鼓作氣劃破兩隻手腕,乾脆又利落的手法令在場的路卡、韓封,以及季鵬三人都傻眼。
換作是自己,大概也沒辦法活下去——路卡這麼想。
季鵬說,當他知道炎育陵失蹤,第一時間就去查炎育陵的住址,並找上了炎育陵的父親。死纏爛打地追問下,炎允赫終承認自己酒後毒打兒子,兒子被打至頭破血流、不省人事了他才酒醒,正不知所措時,突然有群陌生人闖進來,說是兒子的僱主派來的人。
這樣明目張膽闖進他人住家,而且也不報警的人一定不是善類,季鵬立即猜到是霍瑤有派人暗中跟蹤炎育陵,覷到了機會便把人抓走。炎允赫雖然沒有明說,但季鵬也能想到霍瑤一定是以報警為恐嚇,甚至有可能是給了些好處,炎允赫才會不理兒子死活,就這樣任兒子被莫名其妙的人帶走。
這件事,距離把炎育陵救出來足足隔了五日。找醫生驗過傷,被毆打的傷都不是新的,而且也已做過了基本治療,那些傷大概就是炎育陵被父親所打的傷,霍瑤給他治療了才開始長達五天的折磨,而這麼長時間的折磨所留下的痕跡,展示在每一處只要一點點的傷害就能帶來極端痛楚的私密部位。
“讓我死……”
要合三人之力,才成功把滿手鮮血的炎育陵按倒在床上,讓醫生給他注射鎮定劑。暈過去之前,他拼命掙扎,聲嘶力竭地哭喊。
“讓我死!”
路卡和韓封都說不出話,反倒是季鵬最為冷靜,勸道:“死了就什麼也改變不了,難道你現在就想放棄?”
“我從小到大比誰都努力,改變得了什麼嗎?我想要什麼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