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京吧。”
回北京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他與導師關係都好,當時決定放棄留校時,導師還十分惋惜。如果他請導師幫忙,也許能回北大做個講師。
但經宋父這一病,他也想開了很多。
以前總埋頭搞研究,忽略了父母。可這次父親動手術讓他忽然醒悟到,父母是不會一直在的。
當他們都逐漸老去,身形佝僂,他不希望將那些原本就有限的時光又盡數分給他的事業。
“我打算留在松山,或者去上海。”宋清讓說:“具體做什麼還沒想好,但不會再去北京了。”
宋父問:“怎麼做了這個決定?”
“不想離家太遠。”宋清讓說。
宋父看著他,目光平靜,卻似乎能看透人心。
做父母的總想給子女做出最好的決定,當子女為了他們放棄什麼的時候,他們心裡有酸,但更多是甜。
宋母笑著擦桌子,兒子在身邊,享享天倫之樂,那當然是最好的。
結果剛開學沒兩天就出了事。
方輝和盛安在學校後門被蔡宇帶人攔到,避無可避地打了起來。宋清讓收到訊息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光榮地”進了派出所。
宋清讓剛回家沒一會兒就接到片警打來的電話,急急忙忙地趕過去簽字。
在派出所門口碰到了蔡宇的叔叔,松山高中的副校長蔡易。
宋家上下與這位副校長都沒什麼交情,這種情況下見面,著實尷尬。
派出所的片警不太認識盛安,但卻認識在這片認哥哥認得風生水起,每天都狐假虎威四處滋事的蔡宇。
聽聞戰況激烈,宋清讓看他們兩個出來時,說不出究竟是誰更狼狽。
“是蔡宇先挑事的,也就是學生間打架。”片警說:“帶回去好好教育吧。”
宋清讓站在中間,兩個鼻青臉腫的學生一左一右站在他兩側,其中個子高高的那個還一臉不服。
他扶著兩個人後腦勺往下壓了一把,說:“給警察添麻煩了,快道歉。”
盛安和方輝不情不願地:“對不起,我們錯了。”
這場架過後蔡宇老實了不少,盛安難得與宋清讓過了段清閒日子,只是宋清讓並不知道蔡宇為什麼收了手。只當他大概是被盛安揍怕了,也不再找方輝的麻煩。
盛安卻並不安心,曹天增出獄的事他前幾天聽到了傳言,蔡宇敢動手,應當也是琢磨清楚了他和曹天增現在不是什麼可以坐下來好好敘舊的關係。但曹天增還沒找到這裡來,所以他大概還有幾天日子好過。
宋清讓碰到紅燈,才留意到副駕駛上的盛安沉寂了很久。
“想什麼呢?”開學後,盛安去實驗樓練跆拳道,練到宋清讓下班,再一起開車回來。路上盛安會說一些班裡的事情,比如哪個學生碰到困難,宋清讓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今天車裡卻格外安靜,他看著盛安的神情,就知道他有心事。
盛安下意識地搖頭。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怕牽連宋清讓,更怕宋清讓會發現他不是想象中的那樣。
他曾經是個壞學生,也許沒那麼善良,更沒宋清讓以為的那樣天真又無辜。
傾訴的慾望在心裡百轉千回,最終還是化作一陣陣水汽在心中蒸發了。
而現實並未給他再做鴕鳥的機會。
三月某一天是方輝的生日,宋清讓知道他愛畫畫,但家中條件不高,一套畫具對他來說稍顯昂貴。便想著買一套,以他父親名義送給他。
盛安自然和他一起去,他們將車子停在不遠處的路邊,徒步走進購物街,迎面撞上了曹天增。
第25章。
宋清讓走在後面一點,正在看側面的商鋪,一邊看一邊問:“盛安,我之前問過,好像前面那家比較適合初學……”
話音未落,他咣地一下撞到了盛安的肩背。
照以往,盛安這會兒早就回頭來噓寒問暖了。唯獨這次,盛安直直地看著前面,動也不動彈。
曹天增身邊跟著幾個人,大多是他們從前的那撥,也是派出所的常客。
他走在頂前頭,圓寸,黝黑,虎背熊腰,胳膊上還有一些亂七八糟,新新舊舊的紋身。
盛安下意識就把宋清讓往身後擋了一擋。
宋清讓不明就裡,但只是站在原地,並沒有提問。
最左邊那個,是當時盛安追過的那個小個子搶劫犯小五,他也看到了盛安,譏諷著說:“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