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悶不吭聲的自己熬,因為我們是朋友,最要好的朋友。」他直直的望進我眼裡,難得看到他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我原本要笑著問他是不是又在玩變身了,嘴卻被他直視的沉重吐不出一個字。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講這些?
他可能是見我愣住,便笑笑:「沒什麼事……。」說完舉手招了輛計程車。
怎麼可能沒事!怪異的感覺越來越鮮明,覺得這幾天大家都好怪,卻又抓不到什麼具體的事實去深究,只任一股逐漸擴大的違和感在心中蔓延。
掏出媽之前給我的新鑰匙,打從心底漾起一股抗拒的感覺。開啟門,以為媽在家,看到的卻是一片漆黑。
「奇怪……。」我已經三天沒看到媽了,想到那天她恍神的情景,有點擔心。
開啟燈,眉頭微微一顫。當然,都過這麼久了,之前和那敗類在客廳扯亂踢倒的東西早就被媽給收拾得一乾二淨,而且我發現擺設不同以往,看得出來媽想就此讓我遺忘那件事的苦心,但我心中還是有著濃濃的不快。
接過陳憫手中大包小包的東西隨處一擱,就去打電話給媽,但是在我拿起電話要撥打時,陳憫說話了。
「你要打電話給你媽嗎?她有跟我說老闆突然要她到臺中支援,會去一陣子,這幾天是不會看到她了。」陳憫眼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變化,但當我想捕捉時,早已消逝。
媽是連鎖美髮的分店長,雖說去別的地方支援是常有的事,以這藉口躲開卓先生也不錯,但我卻覺得有點怪,卻又說不出心中那股違和感究竟從何而來。
「還是跟她說一聲好了,才剛出院,她一定會大驚小怪問些有的沒的。」說著,我依舊撥出號碼,等了很久卻沒接通,我蹙眉掛上電話。
「可能在忙吧。」轉頭看向陳憫,他異常嚴肅的眼神漸緩。見他這樣,心裡突然閃過不祥的念頭,卻隨即被理智消滅。
「要喝點什麼嗎?」
「隨便,對了,時間還早,我跟你說一下這幾天上課的重點。」說得也是,我有十幾天沒去學校,都快忘記自己是學生這回事了。
我從冰箱拿了罐飲料給陳憫,才要從房間搬出一堆課本講義到客廳,卻被陳憫阻止:「我們去你房間好了,客廳的茶几太矮,用起來不舒服。」
我還沒意會過來,就被他拉去房間,當我不解的看向陳憫時,發現他眼中藏著難受,這才知道原因,我鼻頭一酸,十分感激他的體貼。陳憫,我真的欠你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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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去學校時,總是接收到同學與老師的關懷,熱情的程度讓我誤以為大家都成了社會局的義工。不過由於陳憫沒有跟大家說實情,話一傳又會變質,所以我每次聽到新的受傷版本就感到汗顏,但基於同學愛,我還是忍著笑與疑惑儘可能回應大家的關心。
「西日!從三樓摔下來還能活著真是命大耶,聽說你有一段時間處於瀕死狀態喔,怎樣,有沒有看到一道溫暖柔和的光,然後佛祖向你伸出手說……,卓西日,汝陽壽未盡,快快回頭吧……。有嗎?」範嘉恩還學著他口中的佛祖向我伸出手。
「沒有,只記得清醒前夢到我在瘋狂追打你。」我打掉他的手。
「卓西日,老師聽說你被街上正在鬥毆的流氓波及,打到腦震盪跟多處骨折啊,現在要緊嗎?看樣子你好得很快……。」
「謝謝老師的關心,幸好那時候警察有趕來,要不然我一定會被打死!」
「西日,我聽陳憫說你在廁所跌到腦震盪喔,啊你怎麼跟我阿公一樣,常常在廁所跌倒,你老了喔!」
「對啊,頭整個撞到馬桶都裂了。喂,去幫你阿公家的廁所加個防滑墊吧,老人家常常這樣摔會死人的。」
這樣的對話在一天之內來個八、九次是正常的,而我本來就樂於亂講混淆視聽,所以陳憫胡亂散播這點我就不怪他了,只是有點不解的問他。
「你為什麼要說這麼多版本?編這麼多受傷的方法,其實你是真想把我整死吧。」
陳憫笑著邊大口灌下運動飲料。
「這樣很好玩啊,而且老實講我有時候會忘記我之前說的是什麼理由,所以就跟大家亂講。」我聽了苦笑。
「你這樣我很困擾,因為之前有人突然提到後續的治療,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說,因為我連自己怎麼受傷的都不記得。」我帶點責備的口氣對他說,卻見他微微勾起一邊唇角,用略帶苦澀的聲音小聲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