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的農活兒做完,蔫蔫地回到老屋就再沒出去。
老屋又溼又冷,他衝了個銅壺抱著,披著被子縮在牆角。給賀景瑞發資訊,等了半天沒等到迴音。他差點兒就要撥電話了,遲疑了好久最終還是作罷。
此時此刻,他感到了久違的孤單和軟弱,彷彿天地之大卻容不下他那般無所適從。他很想有個溫暖安穩的肩膀給自己靠一靠,儘管愛人不在跟前,有一點他的訊息也可以聊以慰藉。
他盯著黑黑的手機螢幕,眼前放電影似的閃過一幀幀畫面,全是以前受的委屈。幾次想爬起來去找點兒事做,可身體宛如魔怔了,任由一隻看不見的手牽引著沉入回憶,玩命兒似的為難自己。
就這樣縮在被子裡,手握手機,他睡了過去。
睡也睡不安穩,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裡有發怒的外公,蒲扇大巴掌往自己身上招呼,罵自己髒不準碰鍋灶……母親拼命來攔,可不是外公的對手,結果和自己一起捱了揍……母親摸索著邊哭邊給自己擦藥,那眼淚總也流不完,漸漸流成了一條河,把自己淹沒了……
他感到窒息般的難受,伸手四處抓打,浮木似的,他抓到了一雙結實的手臂。準確地說,是那雙手臂撈住了他。
“清源、清源,你為什麼哭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他眼前出現了一張臉。透過蒙昧的光,他終於看清楚賀景瑞滿是關切神情的臉。
“景瑞?”他抬起手小心地碰了碰,生怕力氣大了打破這個美夢。
“唉,你住這地方真難找,要不是有媽帶路,我根本找不到。”賀景瑞捉住他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順勢叼住他的一根手指,親暱地咬了一口。
些微的痛感從指尖傳來,沈清源總算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夢,賀景瑞是真真實實地站在自己面前!
☆、第105章 〔一百零五)太后離婚1
相思成災的賀總裁揹著小鞋匠給岳母打電話,得知自家小鞋匠過得並不像他說的那樣好,另外還有個疑似不死心的前任近水樓臺,賀總就不爽了。牽腸掛肚地過了一小段時間,他決定管他孃的,百忙之中擠出幾天時間去看小鞋匠。
隨即他馬不停蹄地出差開會加班,硬將計劃一週完成的工作用三天完成,剩下的時間說是去休假,其實是跑楊柳村看媳婦去了。
他先坐飛機,再坐汽車,到村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在迷宮似的村子裡轉了幾圈,終於找到鍾家,門都沒進,又跟隨岳母穿過半個村莊,來到小鞋匠的住處。
原想給小鞋匠一個驚喜,誰知進屋就看見沈清源在睡夢裡淚流滿面,手舞足蹈得好像鬼上身,把賀總裁急得,行禮一丟跳上床,抱住人又是搖又是親,總算是叫醒了。
在確認了眼前人是朝思暮想的男票時,沈清源驚喜大發了,一頭扎進賀景瑞懷裡,以要把自己悶死的勁頭抱著賀總的腰不放。
賀景瑞又冷又累,肚子空空如也,被小鞋匠這麼一撞,胃都撞痛了。
他吸溜著嘴,笑道:“寶貝兒,你也不用這麼想我吧。”
手撫在沈清源的背脊上,感覺到一陣輕微的震顫。
小鞋匠在哭?
從沈母的三言兩語、以及沈清源獨自住那麼個破房子,賀景瑞猜他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做夢都能做哭了?
忍著身體的不適,賀景瑞哄孩子似的輕拍著他的背,嘴裡不著邊際地講一些甜話,心裡則充滿了怨念——老爸幹嘛要搞什麼三年之約?把小鞋匠一個人支到這麼遠的地方,沒自己在身邊照顧,瞧這日子過的,跟只流浪的小狗似的。
不行,回去以後怎麼都得想辦法讓老爺子跟老大和好,不說天天在一起,至少也要多花些時間來陪小鞋匠。
等沈清源傷心完了,賀景瑞去拿毛巾給他揩臉,結果沒找到熱水,只得拿溼巾來用。
“你這屋怎麼一點兒熱氣都沒有?跟個冰窟似的,怎麼住人?”賀景瑞越看老屋越不順眼,開始嗶嗶地嘮叨:“屋頂/破個洞你不知道修嗎?溼氣那麼重,你看被子都是溼的,你也不怕得風溼?”
他坐到床邊一把扯過小鞋匠,杵著那顆有些凸凹的腦袋氣道:“你這是過的什麼日子?!你就不知道對自己好點兒嗎?!讓我怎麼放心?”
沈清源一邊聽他埋怨,一邊抿著嘴笑。賀景瑞好像忽然出現在茫茫野地裡的一把火,耀眼而溫暖,讓他在隨波逐流的顛簸裡找到了主心骨。
“喂,你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