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橋上行人匆匆,沒有人停留。十字路紅綠燈變換,下班高峰的汽車排起長龍。簡安曾經問過章其銘,他舉家移民美國,為何只身回到這座城市?章其銘反問,你又為什麼回來?他們在留戀什麼,尋找什麼?他們在這裡找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章其銘笑著總結,得到和失去是一種平衡,簡安,不要害怕失去。
暮色深重,廣告牌上方突然亮起燈,將四周映襯得更加晦暗。白色的燈光清晰地照出幕布髮捲的角落和斑駁的褪色,還有不知何時染上的深色印漬。夏日度假的廣告果然已經過時,誰會在冬天去海邊?
簡安緩緩放下手機。
他已經習慣在得到之前就選擇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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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
章其銘躺在床上,枕頭散發著陌生的味道,他煩躁地翻了一個身,乾脆坐起來。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亮起,章其銘深深吸一口煙,然後吐出。他自嘲地笑了笑,其實這間屋子裡,本來就都是陌生的味道,過去幾個月,他住在另一個男人的家裡。
那天,簡安在街對面頭也不回地離去,小西錯愕地想要去追,卻被章其銘一把拉住。他把小西帶到火山,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
“所以,”小西看著他,“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章其銘點頭,他沒想到事情以這麼難看的方式被揭穿,無論如何,腳踏兩條船的事實,他否認不了。
小西氣極,反而笑了出來,“還是簡安安聰明,轉頭就走。我實在是太好脾氣,竟然會聽你來說話。”他一邊說著自己好脾氣,抬手就是一杯酒潑在章其銘臉上。“章其銘!你玩我就算了,是我自願倒貼。你竟然敢玩簡安,你有種!”
小西撂下狠話跑了個沒影。章其銘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吧檯後的藍頭髮調酒師遞出一塊手帕。章其銘道謝,調酒師馬克道:“他發起火來脾氣還真的挺大的,我看你最近不要來這裡了。”章其銘苦笑,原來他成為火山公敵了。
當章其銘第二天在馬克的床上醒來時,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馬克半裸著身子從浴室走出來,“你要不要洗澡?吃過早飯再走?”闊別許久的一夜情,章其銘幾乎反應不過來。馬克瞅著他失神的樣子笑了起來,章其銘面無表情地穿上衣服跨過大門。
章其銘回到家裡,打掃的阿姨正急得六神無主。小西做得真絕,屋子裡所有的家電被砸了個稀爛,每個房間的床上都澆上了可疑的不明液體,衣櫃裡的衣服剪得不成樣連一條內褲都不肯放過。阿姨問僱主要不要報警,章其銘嘆口氣,打電話讓家政公司來收拾殘局。
傢俱、床上用品全都換掉,抽空去商店買了些當季衣物,原本就不太住人的居室變得更加陌生。當夜,章其銘收到簡安的簡訊。他留在簡安那裡的無非是一些衣服,過季了的衣服。他應下,卻始終沒有去,章其銘搞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
等他忽然明白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星期後。那天下午章其銘從公司出來,打算去簡安家取回行李。簡安這個時間應該在學校,兩人可以不用照面,發一條簡訊便能結束所有的事。
這一下,就真的結束了。車停在了簡安樓下,章其銘在心中默唸這句話,忽然罵了一句髒話,掉轉車頭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章其銘開車去公司。從地下停車場出來,章其銘看到前面有一個熟悉的背影。
洪斌正在打電話,走得有些慢,並沒有注意周圍的人。章其銘頓了下腳步,最終決定越過洪斌,先進電梯。就在章其銘快要超過他的時候,洪斌卻忽然提高了聲音對著電話喊道:“簡安!你怎麼樣了?”
章其銘的心重重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定在了原地。洪斌也焦急地停下腳步,“喂喂,簡安?你在家裡麼?你等著,我馬上就來!”他嗓門極大,地下車庫裡嗡嗡回聲,引得周圍上班族紛紛側目。
洪斌急著轉身去找車,卻突然被人拉住。章其銘瞪大眼看著他,“簡安怎麼了?他在哪裡?”洪斌看見是他錯愕地張大嘴,被對方不耐煩地晃了一下才道:“簡安出事了,在家裡。”章其銘一把甩開他,奔回車裡,轉動鑰匙便是一腳油門。
洪斌幾乎擔心車要撞到柱子上,章其銘卻在他身邊戛然停下,發出刺耳的剎車聲。他從車窗探出頭,“簡安家的鑰匙,有沒有換過?”洪斌一愣,“我怎麼知道。”章其銘不再理他,伸回腦袋一路飈了出去。
洪斌目送章其銘遠去,搖頭笑了一下,“這兩個人,關鍵時候怎麼擔心的都是鑰匙?”章其銘走得急,根本沒發現洪斌的電話始終沒掛。“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