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卻像被焦油燒燙似的痛苦、難受,他常在半夜醒來,心裡矛盾地睡不下去。呆呆地看著熟睡中的沈悠,淚水就這樣流下來。
一個是苦苦等待而杳無音訊的人,一個是自己愛上卻內心已裝滿他人的人,該怎麼選擇?
………………
夢的碎片(一)
男孩手捧一份禮物,興沖沖地跑向媽媽的房間,敲了許久不見回應,就自行推開門,霎時滿室的濃厚血腥充斥鼻間。男孩下意識地抓緊禮物,努力尋找媽媽的身影。一片寂靜中,浴室“滴滴”的水聲,顯得格外清晰。
男孩走到浴室,眼前的景象讓他呆若木雞:冷氣瀰漫,一片鮮紅。冰冷的水,冰冷的身體,從手腕溢位的血染紅了水,圍繞著坐在浴池裡的女人,嘴角微揚,臉上一派安寧與釋懷。
男孩忍著鼻間酸澀,坐到池邊,眼裡盡是對紅色的厭惡,他握住女人的一隻手,輕聲說:“媽,你看,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很漂亮吧,媽媽的禮物呢?會是什麼呢?……”沒有人回應,男孩似乎也不在意,不斷地說話。
昨天,媽媽好像說了什麼深奧的話,是什麼呢?
“旗軒,不要輕易地去愛一個人,倘若不小心愛上了,也不要輕易地說出口。相愛的距離,遠到無法觸及。愛啊,就是一道枷鎖,束縛、桎梏著你。所以,不要去愛人,享受別人對你的愛就行了。旗軒,不明白嗎?沒關係喔,只要記住就好。”
救護人員趕到時,紛紛轉頭,不忍心看男孩空洞的眼神,溫柔的說話聲令人潸然淚下……
那一年,男孩5歲。
同年夏天,男孩在外婆家碰到了不可一世的狂妄的沈悠,沈小P孩轉著圈端詳男孩,最後,他揮著肥胖的小手,昂首挺胸,豪邁地宣誓:“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我來保護你!”
沈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看到男孩身材細小,眼神黯淡無光,像具沒有生命的玩偶,就想納入自己的羽翼,不能讓他受到傷害。他似乎忘了,自己只比男孩大了那麼幾個月!
之後,沈小P孩就死纏爛打,軟硬兼施,恩威並重,無所不用其及,拉著男孩到處闖蕩,開疆闢土,成了那一帶的‘老大’,呼風喚雨。
十三歲那年冬天,沈悠情竇初開,一次次地對旗軒說,自己會喜歡怎樣的女孩,渴望浪漫的邂逅,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戀……滔滔不絕,絲毫沒有發覺旗軒緊握的拳頭,隱忍的表情。
十五歲那年夏天,沈悠興高采烈地跑到旗軒家裡,趾高氣揚地宣佈:“戀愛女神終於降臨了,這次絕對是命運的邂逅!哈哈,兄弟,來,恭喜本少爺,祝福本少爺吧。”
沈悠撓撓頭,啊咧,好像忘記什麼事情了?搖搖頭,嘀咕:算了吧,反正也記不起來。
自始至終,旗軒沒說一句話,不,應該說沒有他開口的機會,臉上由期待轉為失望,漸漸變成無奈、難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打斷對方的侃侃而談,“沈悠!”按按隱隱生痛的太陽穴,接著說:“我有些累了,明天……再聽你說,好嗎?”
沈悠愣愣地說好,後知後覺地問:“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旗軒搖頭,表示休息一下就可以了,沈悠一走出房間,就疲憊地倒在床上。
沒說出口……也不能說……
該拿這份特殊的感情怎麼辦?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手用力按住胸口,痛得呼吸都快找不到了!
門外,沈悠不明所以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旗軒,為什麼一臉痛苦的表情呢?近段時間,旗軒好像變了,總是若有似無地避開自己,親密無間的兩人反而變得生疏客套,距離,是什麼時候拉開的?
沈悠被一陣悅耳的鈴聲打斷思考,看一下來電顯示,嘴角高揚,快步奔向心愛之人。
“旗軒,正式向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夏嵐。”沈悠滿臉笑容地說。
旗軒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打情罵俏的兩人,端起咖啡,慢慢品嚐。濃濃的苦,淡淡的澀,少許焦味撲鼻而來,可真是適合自己啊!
這世界未免太不公平了,因為她是女子,所以她表白了,無數不相關的人傾囊相助,她變得理直氣壯,眾人亦懷著美好的心勸慰愛情的開始。倘若換成自己,汙言惡語,鄙夷輕蔑。同樣對一個人的愛,一個是天堂,一個卻是地獄。他愛沈悠,縱使粉骨碎身,卻依舊千山萬重!
人啊,好像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世俗的偏見,他唯有親手將心愛的男人推給一個女人,什麼原因都沒有,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