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薛子陌臉色猛然一變,人瞬間呆滯,信紙飄落在地上,他發足就開始往一個方向狂奔。
連凰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弄懵了,急忙撿起信紙追上他,匆忙間看了一眼那信,頓時驚住。
上面只有一句話:朕決意賜死薛敬亭,你去天牢給他收屍吧!
薛子陌瘋了一般往天牢跑去,連凰怕他出事,一步不離地緊跟著他。
跑到天牢門口,剛好看見兩名獄吏抬著薛敬亭的屍體出來。
薛子陌整個人猛然頓住,呆了半響,小心翼翼過去,顫聲喚道:“父親……”
沒人應他!
薛敬亭緊閉著雙眼,嘴角還留有黑色的血跡,薛子陌顫抖地伸出手,去試探他的鼻息。
沒氣了!
“父親——”
薛子陌猛然跪倒,淒厲到慘絕的聲音劃破天際……
死死抱住父親的屍身,拼命搖著懷裡的人,眼淚洶湧而出。
“父親,醒醒,醒醒啊,父親,我知道錯了,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你是在懲罰我嗎,父親,醒過來,求你啊——”
“父親,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
一聲一聲,撕心裂肺!
卻再也喚不回那個疼他愛他的父親了。
看見跪地痛哭的薛子陌,連凰的心也跟著一陣陣絞痛。
入夜,熙和宮內。
肖燁一把拉住順德,急道:“陛下呢?”
“在正殿前面的花園裡。”順德見他一臉焦急,趕緊答道。
肖燁放開他,急急往花園裡趕去。
凌逸辰坐在石桌旁,見肖燁慌慌張張進來,正要詢問,肖燁卻搶先一步道:“陛下,出事了!”
凌逸辰心中一凜:“怎麼了?”
“薛敬亭死了!”肖燁眉宇間全是焦急之色。
凌逸辰霍然起身,驚道:“你說什麼,怎麼會這樣?!”
肖燁正要回答,順德匆匆進來稟報:“陛下,左相往這邊來了,他手裡有您的金牌,奴才攔不住他。”
凌逸辰心臟猛烈一縮,順德剛說完,薛子陌的人就已經到了,他手裡還提起一罈酒。
凌逸辰抬眸看向他,忍不住想要後退,以前他做夢都盼著這人,現在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薛子陌正一步步向他走來……
薛敬亭死了!
他怎麼會死?!
走到他面前,薛子陌輕輕一笑:“辰……”
只一聲,就讓凌逸辰的心一陣強烈悸動。他的臉是那樣白,額頭上還有傷,這樣一笑,仿若帶血的白薔薇,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凌逸辰張了張嘴,竟說不出話來。
薛子陌將酒放在桌上,指尖輕撫酒罈邊緣,垂眸凝視道:“這是那年從甸西郡回來,我用櫻花給你釀的酒,一直埋在相府的園子裡,都好幾年了……”
凌逸辰看向那壇酒,聽見薛子陌繼續道:“你喜歡喝酒,我本想等它釀好後,送給你做生日禮物的。”
“陌,不要這樣,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求求你,不要這樣……”凌逸辰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氣氛,拉住他說道。
薛子陌卻恍若未聞,抬頭看著他,輕輕問道:“這是我給你釀的酒,你不嚐嚐嗎?”
凌逸辰只得看著順德,順德迅速拿來兩個酒杯。
薛子陌開啟酒罈,開始倒酒,滿滿兩杯……
凌逸辰接過他遞來的酒杯,緊張地看著他。
薛子陌仰頭一飲而盡,然後靜靜等待。凌逸辰只能也喝盡杯中酒,酒入口舌,頓時苦澀滿嘴。
薛子陌見他皺眉,問道:“是不是很苦?”
沒有等凌逸辰回答的意思,薛子陌放下酒杯,徑自道:“我以前對你說過,酒只要慢慢品嚐,就能感受到它的清甜與芬芳,我曾經也是一直這樣認為的,可是今天,我發現我錯了。如果酒本身就是苦的,那再怎麼喝,也還是苦的,就像這壇沒有釀好的櫻花酒一樣……”
凌逸辰怔住,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酒本身就是苦的?
那他們的情呢?
也是苦的?
錯的?
他將這一切都否認了,他是來和自己決裂的嗎?
剛才那杯酒,便是絕情酒?
彷彿印證他的猜測,薛子陌慢慢從脖子上取下那塊櫻花佩玉,聲音徒然變冷:“陛下,這塊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