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的臉上,王大貴仰天大笑了幾聲,甩袖就走。
蘇連城仍是呆呆地倒在地上,約莫坐了半柱香的時間,才面無表情的撿起那張欠條,看也不看就將它撕的粉碎。
奮力往空中一擲,頭也不回地走出巷子。
就這樣在那街頭的角落又呆了三天,蘇連城終於絕望了。
無論誰都好,無論要他做什麼都可以,就算不能出錢讓他把爹孃下葬,給個饅頭也是好的。
然後,沈墨就出現了,正好是那日見面後的第七天,蘇連城輸了,輸得片甲不留。
洗漱好了之後換上了一身白底暗花的錦緞,蘇連城摸了摸這身衣服,可是上好的面料。
接著就被那兩個替他洗漱的下人帶到了沈墨的房間,只見那沈家大少依靠在浮雕精緻的紅木大床上,睨著眼睛看著他。房間的中央是一桌子的好菜,熱騰騰地冒著白氣,看來是剛做起來的。
“先吃了它。”沈墨依舊斜靠在床沿上,兩手交握在胸前,用下巴點著那桌子熱菜,對蘇連城說。
蘇連城早就餓得六親不認了,也不管給他這桌菜的人是之前的大對頭,撲到桌前就開始狼吞虎嚥。
一邊吃著一邊默默地流淚,蘇連城說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麼感覺,幸福,滿足,又或者是深深地悲哀。
終於將一桌子的菜一掃而光,蘇連城揉了揉肚子,他敢保證自己這輩子都沒有一口氣吃過這麼多菜,最起碼這前半生是這樣的。想當年奶孃喂他吃飯的時候總是咽一口菜吐一口飯,從來都沒有把吃飯當回事,可如今卻好,連掉在飯桌上的米粒都要拾起來吃掉。
沈墨又命人進來替蘇連城洗漱了一番,看著他吃得滿臉油光的樣子,實在是沒了當初富貴公子哥的風範。
吃飽喝足了,蘇連城的腦子開始有運轉的動力了,他看著那盯著他吃飯又盯著他打了兩個飽嗝的沈墨,漸漸覺得有些奇怪。
先不說給了他這麼一頓飽飯,就連身上的這件錦袍也貴得可以,難道沈家的下人都穿成這樣掃地煮飯伺候主人?真沒想到沈家已經富成這樣了啊。
見蘇連城疑惑地盯著自己看,沈墨終於忍不住輕笑了出來,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走到他面前,說,“既然蘇二少已經飽腹了,那我們就開始說正事吧。這是你的賣身契,簽了它,你以後便是我沈家的奴了。”
蘇連城接過那張寫滿了黑字的白紙,他明白,要是自己簽了這張紙,下半輩子算是完了。誰叫他落到了死對頭的手裡。
“蘇老爺和蘇夫人我已經令人去好生安葬了,”沈墨看出了他眼中的猶豫,笑道,“若是你不簽了它,我可不敢保證蘇老爺和蘇夫人會不會重見天日。”
“你!”蘇連城“騰”地一下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這等對爹孃大不敬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容忍。
“不就是做奴做僕麼,我籤!折騰我不打緊,不要再去打擾我的爹孃!”蘇連城不再多說什麼,拿起一邊早已準備好的筆墨簽字畫押。
沈墨接過那張水墨未乾的賣身契,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往上面吹了吹氣,小心翼翼地將它收回袖中。
“從今兒起你便是我的人了,不再是名滿涇城的蘇二少,只是一個叫連城的奴,”沈墨頓了頓,眼裡盡是笑意,“不過,不是那種幹粗活累活的奴,你要做的,就是每晚給我暖床。”
暖床?聰明如蘇連城怎會不曉得暖床二字的深意,好歹他也是個逛遍青樓勾欄的人,加之他早有耳聞,沈墨比起那些個香軟姑娘更喜歡招小倌,這是明擺了要羞辱他。就說他不會忘了之前自己讓他出糗的事,這回算是要一併討還了。
想著蘇連城便是一陣臉紅,之前出於好奇也是在勾欄院裡點過些個小倌的,如今要他……“啪”的一聲重重拍桌,蘇連城惱羞成怒,道:“我只答應做你的奴,不曾說過願做你的妓,沈墨你不要太過分了!”
沈墨看著眼前暴跳如雷的蘇連城只覺可笑,道:“哦?難不成蘇二少會洗衣抹桌?”
“會砍柴燒水?”
“會縫衣刺繡?”
蘇連城只得幹瞪著眼前調笑他的人,心裡頭卻是拔得一涼。
莫說是燒水了,從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蘇家二少連廚房都沒進過,哪曉得煮水的那火是打哪生起來的。
“你瞧,手不能挑肩不能擔,若只是要個砍柴燒火的小廝我買你何用?”眼見蘇連城沉默了下來,沈墨抬起一根手指,用指根處的那塊翡翠玉石頂著他的下巴,說,“也就看你這張臉蛋生得周正,比起勾欄院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