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離開這個地方,直到你找到你的出路,好不好?」
杜康點頭,含淚微笑說∶「哥哥,人間的冬天快到了,我想這兒始終不屬於我,也是時候回去了。」
忽然,門被人輕敲兩聲,九揚讓人進來,原來又是端來午食的張一。
九揚本以為杜康又會命張一端走,那知道他叫張一放在桌上,又叫他坐下一起進食,就像剛剛見面的時候,他讓張家兄弟與他跟韋知白一起吃飯。
張一突地覺得心裡有股悲涼,好像很快就不會再見到杜康。雖然他跟杜康相識的時間不少,但他很喜歡每天都可以看到笑容滿面的杜美人,又甚少有主子會把他們這些奴才當成朋友般的看待,當晚他們一起吃飯,相談甚歡,都是張一這輩子最為值得珍記的事情。
結果下一刻,杜康就開口說∶「我很快就走了,這頓飯就當是張兄弟你跟我餞別吧。」
「杜公子,公子他只是一時還沒想開……」
「可是我已經想過了,就當是我跟他沒有緣份吧。」
張一又想開口,但杜康比他更快的止住了他∶「別再說其他事了,這頓飯吃下,讓杜康尚知道這座人間有人視我為友就好了。」杜康的話說得很淡很生疏,全沒有當日初見時的精靈。
九揚在旁邊看著,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讓杜康來人間是錯還是對,又不知這趟與杜康回去是該還是不該,原來冥冥之中注事情早已註定,即使他會佔封,能知的還不是隻有大概。
他不知道杜康要歷經鬼門關,要受如此的傷,但就算知道,九揚一隻狐妖又要逆天而行嗎?
天賜良緣,當日紅娘將杜康與韋知白的名字任性的繫上,就註定他們只有糾纏。
這頓飯杜康吃得很慢,可能是還未捨得離開,又可能是在等待韋知白的出現,但杜康只這瞬間,張一慌了,他知道自己是留不住杜康的,唯有轉頭投向九揚∶「九公子,你們且別走,讓我找公子來。」說罷,張一便馬上衝去對面那間房。
九揚看得出杜康的確想多看韋知白一面,便說∶「姑且多等一會吧。」
「公子……」張一慌忙的走向韋知白。
此刻的韋知白只得憔悴一字,杜康過得不好的時候,韋知白都沒有過得好。
他看到張一立刻問道∶「杜康可有吃飯?」他明知道杜康可以不用吃飯,但他只剩下這個可以關心他的方式,他記得杜康是不願浪費飯菜的人,可是杜康卻已經很多天沒有吃飯,就像是婉拒了他的關心般。
張一還沒有喘過氣,就迫不及待的說∶「吃過了,但杜公子說他要走了……」
「什麼!」韋知白激動得拍桌站起,但很快又自嘲的坐下∶「走也是應該的,我負了他這麼,恐怕他都不想再見我的了。」
昨夜他推開的時候看到杜康同樣站在房內伸出頭看著天空,那刻他真的想永遠就這樣看著杜康,但當視線對上的一刻,他彷佛看到杜康的愛意就內疚的別過頭,又怕多看一眼,杜康會對他心生恨意。
他以為就這兩人默默的看著月亮都是一件福事,但是他看著杜康啟口彷佛是想說什麼,他不敢猜量杜康會說什麼,他那刻只想躲起來,便把窗關上,卻於窗前站了一個晚上,直到張一跟他說杜康暈倒了,他才知道自己又對杜康做的傷害。
他不想的,韋知白本來就不識如何去愛人,對著自己三番四次的傷害的人,韋知白根本不知如何是好。事到如此,杜康想離開都是應該的事,他還有什麼資格去攔他?
「公子!」張一急得的大呼韋知白∶「杜公子現在要走了,天下這麼大,如果公子真的讓他走了,公子只會抱憾終生!」
「那麼我可以如何?我真的不知道……」這一刻的韋知白真的軟弱得無助。
「請公子快點去攔住他吧,我們都看得出杜公子還是喜歡你的。」
「喜歡?」韋知白諷刺的想著,他都喜歡杜康,但他狠心的傷害了杜康,這樣就叫喜歡嗎?他還資格去領杜康對他真心真意的喜歡嗎?沒資格了……
那頭的杜康以為離開是好事,這邊的韋知白以為放他離開的應該的事,可以說他們的想法都是不謀而合嗎?兩個傻子把自己放在囚籠裡,明明籠中沒有上鎖,卻不敢推開他飛去對方的身邊。
頃刻,為韋知白端來午食的張二又急急的衝進來∶「公子,你怎麼還在這兒?九揚和杜康公子都要走了!」
一句話,令身在韋知白旁的張一什麼都顧不了,把還坐著的韋知白拉起,把他拉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