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她的幸還是不幸……”他額頭抵著個肩膀不住地喃喃自語,唸了一陣方才驚覺倚著的正是離冷,月析柝愣了一愣,離冷不動聲色地移開他的下頜,站到旁邊。
……師兄厭煩我了嗎?
他心中莫名產生這種荒誕的想法。
然而那白鬚老者很快將月析柝的思緒打亂,跪倒在地央求他們將一柄銅鏡託給他人。
銅鏡原屬與將軍共同除魔的能人慕姑娘,她生前囑託已故村長將鏡子轉交胞弟,卻未透露胞弟姓名家在何處,老者輾轉數十年終究窺不得其中玄機,不得已才行此大禮希望藉由他們的力量來完成這個任務。
月析柝最受不得老人家懇求,當下手忙腳亂地扶起他連聲答應。
好在陰辰邪見多識廣,道出這面銅鏡並非凡物,乃是水飾花鏡,兩方持鏡人可由各自銅鏡看見對方身形並與之交談,正是一件神器。
陰辰邪雖認得銅鏡,但白鬚老者見他無意為此奔波,無奈之下只得將銅鏡交給月析柝,懇請他想方設法將鏡子送到慕姑娘胞弟手上。
月析柝推脫不得,只得收下,將銅鏡揣在懷中才離開。
老者送了他們出門,面對月析柝深深一揖,鄭重地道了謝,弄得月析柝手足無措,心中暗想定不負所托,將銅鏡送至慕姑娘胞弟。
回到姜王氏處,已有一桌豐盛的晚膳擺在桌上。
跑了一天,昨夜也沒好好吃東西,月析柝早已飢腸轆轆,喜笑顏開地向姜王氏道謝,隨後坐在桌前大快朵頤地吃起來。
離冷照舊吃得很快,餐後一言不發地提劍出門。
姜王氏本在和妖顏興致勃勃地交流做菜技巧,見這人冷著臉出去,不由嘀咕了一句:“這年輕人才吃完就出門作甚?”
月析柝一愣,拿筷戳戳碗裡白飯,道:“練劍。”
是了,連姜王氏都察覺出離冷不對勁了。前些天他還努力說服自己這是師兄在為掌門交代的任務練習劍術,可是當他意識到離冷的劍氣中帶了邪煞的妖戾之氣時,月析柝終於察覺這一切都不對勁。
“太師叔、妖顏、老婆婆,你們慢用!我去找師兄!”月析柝甩下一句,大步奔出去。
姜王氏見他面色凝重,望著那碗才吃到一半的飯,兀自嘟囔:“什麼重要的事連飯也不吃了……?”
一陣咯咯笑聲打斷她思索,姜王氏疑惑地扭頭來看,妖顏被陰辰邪摟在懷中,那男人輕佻地吻咬著他的耳廓,溫溫熱熱的觸感惹得他著實癢極了,才發出這笑聲來。
儘管姜王氏喜歡妖顏喜歡得很,時常想這漂亮得跟個姑娘似的小公子要是她女兒該多好。只可惜身旁有個陰陽怪氣的男人,那男人平日無意瞟她一眼,她也會駭得心中發怵,想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此刻姜王氏只覺得她要長針眼了,別過臉不去看那兩人,忽聽得一聲,緩道:“他們不會回來了。”
姜王氏一呆。
那對師兄弟,果真如他所言,未再回來。
月析柝躊躇地望著前方的劍氣縱橫。
再明顯不過了,荒原上圍繞徘徊著的無數劍光,不同於往昔的凌厲銀白,反而浸透著若隱若現的暴戾邪氣。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是自他下山以來,在無數邪佞妖魔身上感受過的氣息。
師兄身上怎會有如此濃烈的凶煞之氣?!
未等月析柝上前,離冷便先收了劍立至他眼前,面無表情的臉容在白冷月色下尤顯冷然。
“師、師兄……”月析柝訥訥喚了一聲。
“月析柝。”
毫無感情的聲音冷冷叫了他的名字,月析柝抬眼望過來,愣愣等著下一句,好半天,才聽到離冷的沒有波瀾的話語:“掌門囑我們與太師叔之事,現下我說於你聽。”
“啊?什麼?”料想不到離冷要和他說這事,月析柝一時反應不過來,重複道,離冷已兀自說了下去。
神御因江山易主而四野紛亂、民不聊生,武林也在面臨百年一次的浩劫。
數年前,關外悄無聲息地崛起一股邪異勢力,他們來歷不明,亦不自稱教派,以驚人速度壯大之後,逐漸染指中原武林,接連吞併好幾門派,使之俯首稱臣。
如今這股勢力聲勢愈加浩大,曾有門派頑抗被血洗的慘案,他們行事毒辣毫不留情的手段已是叫諸多門派聞風喪膽。
他與離冷當初在殺手非錦居所所遇兩小道士便是在調查滅門慘案,一度有人認為那是非錦下的毒手,故派遣了門下弟是子前去調查,恰巧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