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麼呆?”小李子心悸的問,順便大著膽子靠近了些,藉著月色,結結實實將那人瞧了個仔細。
清豔的側臉毫無表情,額前的碎髮靜靜的垂著。
眼睛冷的毒一樣,乾裂的唇角卻隱約一絲怪誕的笑意。
小李子看的汗毛乍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生的這等絕色,眼神卻這樣狠。
“你…。你看什麼呢?”小李子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
對面宮殿門口,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出來。
身著大紅官服男子一隻細長的手只撫著一個白面書生的脊背,那白面書生吐的滿襟狼藉,暈頭轉向的,全連拭穢都不會了,還是那大紅官服心一橫,眼一閉,直接拿袖子給書生擦乾淨了。
直起腰的空擋,有人從內殿裡出來往回拽,那兩人見狀抱成一團,意欲抗拒,卻雙雙跌倒在地上,笑容燦然。
窗欞上一塊一塊的溼冷,似乎是暈染開來水漬。
“誒?你這是…”小李子抬頭問。
夜深暖闕也浸寒,酒醉瓊林意闌珊。
憑欄韶華溫舊夢,不覺西風溼白衫
楊桃笑夠了,從地上站起來,撲掉官服上的塵土,撿起地上的烏紗重新戴在頭上。
蘇雪塵喝的頭昏腦脹,起身朝他人躬身道:“不成了,這回真不成了,楊大人。”
旁人嗤笑:“楊大人在你身後呢。”
楊桃四下張望:“楊大人來了?哪兒呢?”
蘇雪塵一臉莫名“你不是麼?”
話音未落,一行人又笑作一團。
林軒不勝酒力,可也喝的沒那麼重,正要打道回府的時候,撞見了這麼一出,倒也覺得有趣,便過去問話。
聊了幾句後,自然是林軒幫楊桃尋了其自家府上的轎子,順便將蘇雪塵一起帶回去。
小廝們掀簾子,楊桃先上了轎,稱裡面寬敞,便叫蘇雪塵進去擠一擠。
蓋上錦布簾,轎伕門齊身一起,那頂轎子就顫顫巍巍的朝宮外顛去。
兩個人在轎子裡擠得緊實,楊桃被轎外的冷氣激的清醒了些許,便再也迷糊不下去了。
雙手在袖口裡塞的更深,楊桃恨不得將烏紗上的帽翅揪下來,做成暖耳。
蘇雪塵歪著頭只管睡,到底是尋常百姓家出來的,有個遮風的地方就能對付。
不像楊桃,打小就是公子哥,讓人伺候大的。
楊桃越發覺得脖子漏在外面忒冷。
思前想後,還是狠下心將官服領子朝上扯,直至扯過了頭頂,裹在頭上,重新帶上烏紗,包的嚴嚴實實,只露了一個臉。
底下雖然有些短,露了褲子很不雅,蜷起來也就遮住了。
楊桃暖和了,不管自己看起來想不想個傻鵪鶉。
正欲閉了眼眯一會,卻覺轎伕腳一滑,整個轎子劇烈的斜了一下,蘇雪塵猛的驚醒了,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楊大人有沒有事。
望著蘇雪塵不知所措的臉,楊桃頓時有種想利用手中職權,挖了蘇雪塵眼珠子的衝動。
“看什麼,我畏寒,不護住脖子,恐傷寒。”
蘇雪塵眼裡波光粼粼“大人,這樣,讓下官想起個人。”
楊桃極為緩慢的調整姿勢,讓自己看起來稍微玉樹臨風些:“倒是何人如此幸運,為狀元所掛念?”
蘇雪塵低頭道:“大人言重了,下官只覺難以切齒。”
“但說無妨。”
蘇雪塵凝神道:“拙荊也是自幼畏寒,下官觸景生情,突然甚是想念罷了。”
楊桃笑了笑:“這有什麼羞赧的,大丈夫雖志在四方,金榜題名後,猶重情義,舉案齊眉,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蘇雪塵眼中一抖,嘆道:“大人抬舉,下官倒不是那等的傾心相待,臨行前還與其生分,進京趕考途中方知她徑自在盤纏里加了自己孃家帶來的首飾,每念及此,倍感愧疚。”
楊桃道:“她真心待你,此女不可辜負。”
蘇雪塵點點頭“傾盡其心,有卿如此,又有誰捨得。”
楊桃靜默了。
更鼓急促,一聲聲,聲聲催天明。
腦中人眼若丹鳳,百媚橫生。
楊桃喃喃自語般:“許久未見,猶不知卿。”
蘇雪塵以為楊桃在說自家娘子,便篤定道:“雖不見,定是白首不移。”
楊桃渾身一寒,搖了搖頭,不可置信。
蘇雪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