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也都悄悄的退了出來,御草子拉著他的手坐了下來,那只有十四歲的柔潤面頰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只是因為今天可以這樣無拘束的和弟弟相見。
“我送去的和歌可有看到?”
看著贑仁咬著下唇點了點頭,御草子的臉上則露出了少有的輕鬆表情,“我很怕那和歌會被別人看到,所以特意藏在了素陶裡面,只是又怕你看不到。”說到這裡她頓了頓,“關於那件事,雖然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因為之前沒有確定用什麼方法告訴你,所以姐姐沒辦法為贑仁做什麼,姐姐很抱歉……”
見她開始自責,贑仁打斷了她的話,說道:“並不是那樣,贑仁很能明白姐姐的苦心……”
“天皇,是位很明智的人,他的想法或許你有些不理解,但是他必定是有過一番思量才下的決定,所以你要體諒他。畢竟現在,你的身邊只有他,也只有他是唯一不會傷害你的人,所以你更要信任他……”
“我知道……”
“姐姐身為神宮的齋宮,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經常和你見面,今次也是因為你還沒有加冠正式成為男人,一旦你加冠之後,我們亦再無這樣的機會見面,所以往後的日子,贑仁你要懂得自己保護自己。”
“姐姐不說這些好嗎?贑仁不希望和姐姐談那些令人厭惡的話題,那些話題只會玷汙了姐姐……”
御草子寵溺的摸摸了他的頭,點了點頭:“好,我們談別的。”
“姐姐這兩年生活得好嗎?吃的可好?睡得可安穩?這裡的事會多的讓姐姐你感覺到累嗎……”
一連串的問題惹得御草子不停的輕笑著,她很有耐心的解答著贑仁的問題,而看著弟弟那神采飛揚的表情,她開始覺得安心,甚至開始覺得也許弟弟真的能躲過一劫,而不是像之前的占卜那樣……
談話一直很愉快的進行著,直到分別的那一刻。
倭姬宮的神御門前,御草子揮別贑仁,此刻太陽已經西斜,遠處的伊勢山輕煙迷濛,變成了迷幻的紫色,而每當太陽再落一分,那紫色就由淡轉濃,一寸又一寸,一分又一分,顧盼著行將別離的世界,悠悠然的飄蕩著……
當御草子回到殿內的時候,前任齋宮已經在殿內等著她了,看見她坐到了自己的面前,前任齋宮問道:“他走了嗎?”
“是的。”
“那孩子只有十二歲,生得那樣的俊美而又聰明,只是可惜……”
前任齋宮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御草子心裡卻知道她說是什麼。
……只是可惜占卜的時候那火中隱現出的確是三途河畔的往生花……那是在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
當靈魂度過三途河,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留在了彼岸,開成有花無葉的妖豔之花……
所以……往生花……花開開彼岸……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
只因……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黃泉路……往生花……就是他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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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贑仁回到行在所的時候,右大臣告訴了他一個非常意外的訊息,那就是足利異熾已經在數個時辰之前離開了神宮,臨走的時候只留下一句“期待在元服式上再次見到親王殿下”的話來。
聽到這樣的話,贑仁的臉上滿是鄙夷,分明是註定要見面的,什麼又叫“期待再次相見”,真是個令人十分生厭的傢伙!
不過樂得他不在,這一夜,贑仁睡得非常好,而且還做了一個很幸福的夢……
在夢中……他在姐姐的鬢邊,插上了那朵在初春最早盛開的櫻花……
而當他在神宮做著這個對他而言是可以謂之為“幸福”的夢的時候,被他厭惡的將軍大人則早已經回了自己的“花之御所”。
也難怪贑仁會認為他是那樣一個私生活的糜爛的人,因為此時的他是被眾多的女御包圍著。
他一手執著酒碟,一手將手伸進了依靠在自己身邊的那名女御的和服中,殿內充斥著絲竹聲,眼前是聲香活色的歌舞表演,耳邊聽著女御那蜜糖一樣的甜膩嗓音,他的臉上從頭到尾掛的是一副安逸自得的神情。
一名身著玉蟲色裳唐衣的女御,伸出自己的柔荑輕撫著他脖子上的傷口,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的說:“將軍大人的這裡,怎麼受傷了呢?”
足利異熾笑著伸手蓋住她的手,將她扯入了自己的懷中,又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