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她並沒有忘記當年的姐弟之情,而是有別的意思……
“去來可憐櫻,吾欲猶汝早散華,諸行律無常,一時雖盛後必衰,苟活憂姿令人見……”
贑仁呢喃著第二首和歌,揣測著其中的含義,因為這一首是以硃砂寫成,顏色實在是詫得滲人。
突然他腦子裡一閃而過御草子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又想起之前那個男人說的是比自己早一日來到這裡,併為的是元服式……
恍然間,他明白了,他的姐姐想說而又沒說出來的話就是自己的加冠人是第二任徵夷大將軍的這件事……
而送來這個和歌,送來這個和歌也大抵是因為知道他可能會和那個男人碰面,從而知道加冠的事,怕自己氣惱作出傻事,而寫的吧?
如此想著,他竟然覺得自己的胸口又泛起隱隱的酸澀來。
“姐姐……”他將紙箋暗在胸口,呢喃著,彷彿御草子就在身邊。
姐姐啊!!!贑仁怎麼可能做傻事???
贑仁而今是太子,而作出像南朝後醍醐天皇那樣的“建武中興”之舉,是贑仁的夙願……
所以,贑仁怎麼可能做傻事……
關於父親的決定,贑仁知道他必定有自己的考慮的……
贑仁,氣的只是為何他不告訴贑仁……
姐姐啊……
贑仁知道,必要的妥協是必須的……
贑仁只是不願意,只是不願意皇家怎麼能夠公開承認武家在公家之上!!!???
再必要的妥協也是必須要建立在必定的原則之上的……
所以怎麼能是“苟活”呢……
深深的嘆著氣,贑仁轉身走了到帷帳之後,取出紙筆來,寫下了另外一首和歌:
祗園精舍鐘聲,警醒諸行無常之道。
桫欏雙樹之花色;表盛者必衰之兆;
驕者難久;正如春宵一夢。
猛者遂滅;恰似風前之塵。
第五章
翌日,贑仁十分不情願的換上了太子特有的黃丹色直衣,手執玉笏前往神樂殿參加特意為他準備的祈福儀式。
其實這本來是他所祈願的,而之所以又衍變成了不情願,則是因為這祈福的特殊性旁人都不能參加,而那個昨天十分無禮的傢伙則是破例的可以進入內宮神樂殿參加儀式。
來到神樂殿殿們前,大臣們很自覺的站在了外面,贑仁脫下腳上的鞋履走了進去,跟著他進去的是同樣穿著正式的足利異熾。進得殿內,贑仁於北方端坐,足利異熾則坐到了他的右邊。
這一舉動令贑仁十分的不滿,因為以自己太子的身份,坐自己右邊的只能是天皇,而不是他。他的舉動擺明了是視皇家為無物。想到此,他憤恨的瞪了身旁男人一眼,而男人則好像根本不屑和他計較似的,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太鼓聲響起,大宮司走了進來,開始祈禱。
祈禱分為御饌和神樂舞兩部分。
首先進行的是御饌,是供奉給神主的祓禊和祈兌鞘健!�
由大宮司先頌咒,然後用沾滿了從御井神社的井中打來的聖水的桔梗枝將聖水灑在神主位上,此為祓禊。
然後大宮司將帶有神祝願的神符奉到了贑仁的面前,贑仁目不斜視的雙手接了過來。此刻他的身邊已經由采女替擺好了用以專門供奉神臁�暮唵蔚納攀場K�源宋�鵠瘢��澄鎪�址鈄諾莞�舜蠊�盡4蠊�窘�澄鎝恿斯�捶畹繳裰魑磺埃�鍆曜詈笠歡嗡討淶氖焙潁��鯰�傄鞘驕鴕丫�崾�耍�婧蟮謀閌巧窶治琛�
普通人前往伊勢神宮參拜祭祀,神樂舞也就是普通的巫女所跳,而今是未來的天皇前來祭祀,所以這神樂舞自然是由最高的祭祀者齋宮來奉上。
當御草子在雅樂聲中身著素紗巫女服,緋色紗長絝,頭戴花簪和金色前天冠,手執摺扇和五色彩帶神樂玲走出來的時候,贑仁已經無心去留意坐在自己身邊那個令他生厭的男子,而是全神貫注的看著自己的姐姐。
他的姐姐即將替他向神奉上最優美華麗的舞蹈,而這是隻為他一人而跳的舞蹈……
御草子面向神主位而站,雙手握著摺扇和神樂玲奉於額前,這個時候雅樂也停了下來,她開始向四方眾神示意,每轉一個方向,她便搖鈴轉扇一次,以示對神的恭敬。
當她面向贑仁的時候,看到弟弟身邊的坐著那個男人,不由得漂亮的臉上浮現出有些複雜的情緒來,只是很快的她又以固有的表情將那份擔憂隱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