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想要去做父親,可是,他失去了那個機會……
以後也不會再有那樣的機會……
所以,他無法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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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侯昱從清涼殿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在殿外他看到站在渡廊上的贑仁,對方似乎在外面已經等候有些時候了。他看著眼前這個束冠少年,耳邊響起在出來之前,天皇最後那句話,那句自己已經沒有更多時間的話來。
的確,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去一一的給自己的兒子解釋自己為什麼要這樣,他只是把當初計劃好的東西全部做完,就已經是精疲力竭了,所以,用最快捷的方法將兒子推向那權利的最高寶座上,才是他的願望。
所以他才會不惜一切的,哪怕是會讓兒子怨恨自己的方法,去將他塑造成一個合格的“繼任者”。
只是,權利,當真是這個孩子想要的東西嗎?
他懷疑。
“侯昱先生,你要回去了嗎?”贑仁見他皺眉,不發一語的看著的自己,有些疑慮的問道。
“是的,剛剛陪天皇陛下下了一盤棋,此刻正打算回。親王殿下您是來問安的?”
“是啊,每天必行的御中法度。”贑仁頓了一下,問道,“棋局,讓父皇開心嗎?”
侯昱看了他一眼,笑道:“挺開心的,只是看上去有些累。沒有別的什麼事,我就先告退了。”
“侯昱先生請便。”說著,贑仁往旁邊站了站。
侯昱欠身後告退,贑仁在看著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後,邁步進了清涼殿的前殿。然而他的腳步卻在即將進偏殿的時候,停了下來。在一旁的女官以為他是要通報,正打算上前,但是卻被贑仁攔住了,在示意她不要通報之後,贑仁轉身離開了清涼殿。
“真是奇怪呢……”看著他離開,女官不由得皺了眉頭。
“奇怪什麼?”另外一名剛剛從偏殿出來的女官見她在外面自言自語,問道。
“親王殿下明明都已經進了正殿了,卻又不知道什麼原因,出去了。”
“親王殿下?”偏殿裡出來的女官聽她如此說著,臉上帶了些詫異的表情。她沒想到,天皇陛下居然拿能從腳步聲中分辨出剛剛走掉的那個人是誰。不過,也許,那是僅僅只是對於親王殿下而言的吧?
“有問題?”女官見她一臉的詫異,有些奇怪的問道。
“沒什麼。你跟我一起去拿點酒吧,天皇陛下他說想要喝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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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右大臣鷹司信輔早早的就在禁中等候著兩位上駕。在他焦急的等了兩個時辰之後,天皇才從清涼殿出來,來到了御駕所。鷹司信輔看了看他的身後,並沒有發現太子,他開口想要問天皇,卻發現天皇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陛下您是不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天皇罷了罷手:“只是昨夜睡得有些不太安穩,沒什麼。”
話音剛落,他便看到贑仁已經從另外一處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著葵姬和侯昱。右大臣見之行禮,在問過是否可以出發的時候,伺候著葵姬和其他隨行女御上了女眷的專用牛車,侯昱則是騎上了馬。
贑仁在女御們都上車之後,正打算自己也上去,便聽見隨行的女官來說天皇站在渡廊上不見動,叫了幾次也不答應。於是他又轉回到渡廊上,看著天皇倚著廊柱站在那裡,低垂頭,神色看上去怪異。
“父皇。”贑仁叫了他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此時右大臣從牛車另外一邊轉了過來,見天皇不動,他示意贑仁上前攙扶。贑仁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站到他的身邊,伸手想要扶著他。當他的手碰到天皇的手腕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瞬間就倒了下去了。
當反應過來的時候,天皇的身體已經重重的壓在了他的身上。贑仁的手託著天皇的臉,他只覺得手上一股熱熱的,粘稠的液體流過,他抽出手看了一下,手上沾滿了鮮紅的,刺目的液體,紅的彷彿在哪裡看過……
呆楞了數秒,他突然意識到這個是血,而且不是自己的。於是他開始慌亂的想要翻過天皇的身體,看看到底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卻發覺父皇的身體沉得如同磐石,他根本沒有辦法做到。
突然,壓在自己身體上的重量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