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留下了許多新舊不一的小傷痕。
“是…是的,小…小的是,是來…找,找…小少…少爺的。”
十五六歲的阿望縮了縮脖子,他向來怕生,面對外人時,口吃也就更嚴重了。
林小少爺林瑾希離家太久,阿望身為他的貼身小廝,可是被嚴加拷打了好幾回,憑著多年伺候林瑾希的經驗,阿望依靠自己找到的些許蛛絲馬跡,竟一路尋到了這裡。
“你家少爺去西街那頭幫我買酥油燒餅去了,你且等等。”
“謝…謝謝。”阿望禮貌的鞠了鞠躬。
水花箋笑了笑,愈發覺得阿望挺有趣兒,自然,也就愈發覺得林瑾希是個壞男人。
“小傢伙,林瑾希這個風流的禽獸少爺,他是不是對你始亂終棄,棄你不顧,薄情寡義,薄倖無情?”水花箋賊笑著,但笑得一臉無害。
“……”
阿望沉默,眨動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啊,眨了半天,粉嫩嫩的小嘴巴就是沒動。
沒關係,水花箋的耐性挺好的,他等。
“……啊?”
終於,阿望張嘴“啊”了一聲。
搞了半天,阿望的小腦袋瓜子裡始終都沒想明白,剛才“水花箋怪哥哥”在說些什麼?
他真的真的,已經很努力的去想了,但真心不理解。
一口鬱結之氣堵在水花箋的胸口,他不禁領會到了“天真無邪”更深一層次的含義。
不一會兒,林瑾希回來了,阿望滿是期望的大眼眸殷切的迎了上去:“小…小少爺……”
四目相觸,林瑾希如遭雷劈,定定的定在了原地,石化了。
林瑾希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之後,瞬間衝了過來,一把揪住阿望的衣襟領口。
“你!你你你!”
林瑾希林少爺一開口就是好幾個“你”,臉色驚疑不定。
“小…小的……”
“不許說‘小的’!”林瑾希狠聲狠氣的。
“我……”阿望可憐巴巴的垂下了小腦袋。
“你你你……你怎麼…怎麼跑到這裡來的?”
激動過度,以致於嘴皮子極溜的林瑾希,居然也像阿望似的,開始結巴了。
“我我我……我……”
“我”了半天,沒“我”出了個所以然來,生來結巴的阿望還是更勝一籌的。
“你你你……你要死啊?”
“我我我……我……”
“誰?誰讓你來的?沒本少爺我的吩咐,你竟敢一個人跑過來!”
“我…我…我……”
林瑾希的問題一大堆,可腦子轉不過來彎,語言表達有障礙的阿望半晌答不出一個來。
緩慢的對話似乎一直沒什麼進展可言,水花箋有些心急了,他還惦記著林瑾希給自己買回來的酥油燒餅呢。
“本少爺不是千叮鈴萬囑咐要你留在林家莊,乖乖等我回來的嗎?你就這麼不聽話!
誰允許你偷偷跑出來的?你的主子只有本少爺一個人!你要我講多少遍啊!
你這身上的傷怎麼回事?誰打的?居然打得比本少爺還重,真是太可惡了!”
“你這個傻子,白痴,笨蛋!你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真是給本少爺丟臉!”
…………
緊接著,林小少爺林瑾希狂躁脾氣一上來,就一發不可收拾,衝著阿望噼裡啪啦的罵了一通,喝了口水歇歇,又滔滔不絕的繼續開罵。
林瑾希似乎完全把水花箋給忘記了,被晾在一邊許久的水花箋要不是肚子叫了叫,也差點誤把自己當空氣了。
有生以來,他的存在感頭一次這麼低啊~
“好弟弟,你先把燒餅給我成嗎?”水花箋哀聲道,隨後笑了笑,“然後,你們主僕倆慢慢調情,我絕對不會打擾的。”
水花箋說得一本正經,沒錯,他說得是一件相當合情合理的事情。
儘管,林瑾希和阿望這兩位當事人,全然傻在了一邊。
介於小僕人阿望不辭艱難險阻,千里迢迢來尋“情主”,當晚,水花箋就跟雲憑語打了個商量,給他們主僕留了一間安逸舒適,能好好活動身子骨的房間。
入夜,言心小築,涼月當空。
寬而幽長的木質廊道向遠處的雅緻閣宇伸展著,水花箋倚在雕花的欄杆旁,對著前方那片佈滿睡蓮,綠樹倚岸的池塘若有所思,任由夜風習習,涼意沁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