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這些東西滾得越遠越好!
似乎是總算出了一口氣,他劇烈起伏的胸膛才逐漸平息下來。他抹乾淨臉上亂七八糟的眼淚,一屁股坐在地上,想了半天,竟然又“嗚”地哭出聲來,忙不迭衝到江水裡去。
那是他的長命鎖,憑什麼因為趙陵就把它仍了啊!
江水不比河水,水流速度要快了許多,剛剛仍的長命鎖早就不知道被水流衝到什麼地方去了。
江水渾濁,看不見河底。他一邊哭一邊伸手在河底摸索,偶而還會被蚌殼給夾到手指。
不知道在水裡泡了多久,再加上陰冷的天氣,他全身冰涼,瑟瑟發抖。依舊沒有什麼發現,他不死心地繼續朝江心摸索而去。
當江水都蔓延到胸膛的時候,他終於摸到一塊熟悉的東西,拿起來一看,果真是他的長命瑣!心下一喜,還不待他意思到自己的處境,一股洪流猛地拍到他身上,隨之邇來的是滲透骨髓的寒冷。他本能想要游回去,可不知道為何,腦袋一陣暈旋,天旋地轉間,瞧見一葉船兒搖搖晃晃朝他駛來……
天空微蒙,晨霧裊繞間,一艘船兒撐過小河灣,朝臨安最為熱鬧的河岸靠來。一名白鬍子船伕放下撐船的竹竿,拋了船錨,將小船停穩後,進了船艙。
“公子,要暖和些了吧?”船伕道。
範採鈺裹著一層厚棉被,蹲在火爐前烤火。他的嘴唇已不再青紫,只是臉上依舊蒼白得緊:“緩和,好多了。”
船伕道:“我說公子也奇怪,大半夜的,跑到江裡去幹嘛啊?這夜晚涼得很,你不是去找死嗎?”
範採鈺抿抿唇,手裡捧著失而復得的長命鎖,埋下頭沒有說話。
老船伕將蓑衣取下來,掛好,順道問:“聽公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還不知道公子家住哪裡呢?”
“姑蘇。”範採鈺縮了縮脖子,頭髮披散又溼漉,像只水鬼。
“姑蘇?”老船伕道,“姑蘇是個好地方啊,只是公子到臨安來做什麼?”
範採鈺嘴唇抖了抖,眼眶紅紅的:“找我老婆。”
“老婆?”
“我老婆跟人跑了……”範採鈺吸了吸鼻子,眼淚又不爭氣地冒出來,“我找上門去,可他說他要和別人成親……”
老船伕還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能哭成這樣,有些失措,忙安慰道,“那種水性揚花的女人不要也罷吧。我看公子生得這般俊俏,肯定能再尋到個好姑娘,何必非要她呢?”
“可,可我就喜歡他啊……”
“這……”船伕嘆了口氣,“哎,我也老了,也不明白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兒,不過公子,即使你再哭會也沒有用不是?你娘子還不是照樣得嫁給別人。”
範採鈺抽噎兩聲,沉默了。
船伕識相地轉移話題,說:“我看公子身上好像沒帶多少盤纏,估計也不能去客棧吧。要不你這幾天就先在我這船裡住下,雖然是簡陋了點,但也總比沒地方住要強。”
“那就有勞了。”
範採鈺臉皮不薄,既然人家好意邀請,他就恭敬不如從命。可是他也不能總是住在這裡,他要回姑蘇,他要離開臨安,離開那個男人所在的地方,不然他不會眼睜睜看著趙陵一臉幸福地成親的。
太陽逐漸升起,氣溫回升,河岸邊的人群逐漸多起來,熙熙攘攘的。
範採鈺滅了火爐,向船伕要了一件乾淨的舊麻衣,將自己溼漉漉的衣衫換下來,放到船頭等它晾乾。
快到中午的時候,範採鈺又出了船艙,坐在船頭,將光著的腳丫子伸進冰涼的水裡,解解暑氣。河岸上人群眾多,十分繁華。公子王孫、婉轉娥眉,男男女女,好不熱鬧。
看著那些俊雅風流的公子哥,範採鈺不禁想到,數日前的自己也是這副公子模樣。可現在,再瞧瞧自己身上穿的麻布衣,整就一個打雜的。本要抽出自己腰間的摺扇扇扇風,也風流風流,可轉念又想到,自己的扇子早在昨晚被江水沖走了。他不禁嘆了口氣,果然臨安不適合他。
這時,河岸邊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紛紛轉過頭看向一個地方。範採鈺頓了頓,順著人們的視線看過去,而後愣住。
在人群的注視下,走來一雙絕配的人。女子粉衣如蝶,溫婉可愛,楚楚動人;男子出塵白衣,長髮如漆,溫柔的眉眼,傾城的容顏。如此天造地設的一對。
人群中有人在切切私語:“看,是三王爺的獨子小侯爺,跟在他身邊的可是杜丞相的小女兒?真是般配啊。”
“當然,這可是皇上賜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