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說:“色鬼!老實點,表犯賤!”
徐展說:“奇了怪了,你看得見我,我看不見你,到底誰色誰啊。”
小乙沉默片刻,問道:“你想看我嗎?”
“不,咱們約好的,只做網路夫妻,不走進現實。”徐展堅定地說。
小乙是餘溫最陰私、最隱秘,乃至最黑暗的一面,世上沒有人能看到,能擁有這一面,他已經很滿足了,何況,餘溫和花開的現實情感,他不想幹擾,他愛他們,希望他們百年好合。
“晚上吧,晚上咱們幽會……入夜以後……”小乙輕聲道,“我這是著了什麼魔……”
徐展很開心,默默陪伴,獨享他不為人知的世界,好像活在夢中,甜蜜、刺激、幸福,此生無悔。
“按兵不動,讓楚輝先離場。”小乙的語氣忽然變得輕飄。
閒話時可愛,裸/聊時放蕩,分析事物時冷靜,做決策時淡然,徐展料不到餘溫的人格暗面這麼豐富多彩。
“我的每一項投資都不會賠錢。”小乙語氣再變,帶著餘溫現實狀態下貫有的自信,“有人會來接天元的盤子,老公,等著賺錢吧。”
天元股價已達歷史最低位,遠遠背離公司業績和成長性,未來看漲那是一定的,但徐展等不了那麼久,楚輝同樣如此,接到談判破裂的訊息,立刻聯絡某些機構投資者,試圖不經過市場秘密套現。天元成交量萎縮,利空當頭,誰還買進股票,正常渠道幾乎不可能快速脫身。
楚輝真豁出去了,調動媒體資源,責令股評家和公眾眼裡的這個百萬那個百萬,齊齊為雄風和天元唱讚歌,同時派人釋放假訊息,堅定散戶信心。
散戶的力量巨大,卻是一種盲目無序的巨大,最適於四兩撥千斤。
金融證券產業不像農業、工業可以創造財富,唯有實物資產才叫財富,一堆紙而已,利用規則玩的是轉移財富的遊戲。也就是說,它是一個零和遊戲,有人賺錢,肯定有人賠錢,中國股市歷來賠錢最多的就是散戶,一人賠個千兒八百塊看似不多,幾千萬人幾億人都賠呢?
所以說民眾最杯具,區區一己之力,能像資本家那樣掌握及時準確的資訊麼?能像資本家那樣擁有大批專業人才為其服務麼?傳說股神巴菲特連K線圖都看不懂,可人家依然是股神,憑什麼?白宮的政策動向比誰都清楚,什麼價值投資理論,冠冕堂皇的外衣,吃的就是政治飯,賺的就是政治錢。
民眾不懂政治,不關心政治,甚至以討論政治為恥,活該成為資本家的取款機,這才是最高明的剝削,高明到法律認可,民眾還認為天經地義。
阿丙也行動起來,首日大戰他並未出手,原想一探雙方實力,不料徐展下手之狠,直接打出一個黑色星期五,下週開盤可不敢袖手旁觀。
數年準備,在此一役。
數十個秘密賬戶一起啟動,數十位專業操盤手各就各位。
代表官方的金融戰爭機器蓄勢待發。
花開心神不寧,對雄風跌停一事,一點不感到高興。餘溫想寬慰他幾句,又覺沒必要。楚輝四年來的改變,其實深得餘溫認可,世上沒有不自私的人,仇恨不能化解一切,但社會是講秩序的,道德原諒不代表秩序原諒,否則富人犯罪,是不是都可以透過悔改、捐錢逃脫牢獄之災?
花開年弱心軟,並非不懂這個道理,情緒上一時邁不過這道坎兒。
怎麼想和怎麼做,很多時候不是一回事,人的矛盾心理往往糾結在兩者之間。
吃晚飯時,花開和米靈向餘溫通報創業大計。餘溫暗歎,愛人想幹什麼他都支援,可真心不願見他操勞,相聚日短,自私地希望他像只折翼之鳥,只蜷在自己懷抱,心中天地只裝著自己一個人。
餘溫發現自己愛得走極端了。
“你來給我當董秘吧。”睡前花開央求道。
餘溫說:“考慮考慮,看你的表現是否讓我滿意。”
“嘿嘿,那是必然的。”花開攀著他的脖子,仔細端詳他的面容,“最近怎麼這麼乖,很不適應哦。”
餘溫忽然覺得他如果求自己放過楚輝,多半也會答應。
“你是我老婆。”餘溫託著他的背,把他放平,撫著額頭髮際,滿面愛憐之色,“和楚輝約定去找算命大師合姻緣是在哪天?”
花開“哎呀”一聲,“我都忘了,是明天下午。糟了糟了,那個大師萬一算出……萬一算出……”
“沒有比你老公更強的命師。”餘溫笑笑。
“拽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