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鈺皺眉:“什麼事情?”
廉陽‘哈哈’一笑,頗有落井下石的味道:“王平那小子突然肚子疼,軍醫忙了一晚上沒有效果,就派人來接範大夫去。哈哈,我看那小子準是喝酒沒喝爽,肚子裡的饞蟲鬧騰呢。”
自己的同僚生病危機,估計只有廉陽才會笑得出來。這王平與廉陽同是將軍副手,武藝偏差不大,可是王平腦子比廉陽好了太多,所以很受安慶王重視。這不,駐紮守外的兵權全全交予了王平,卻叫廉陽跟著進京,說白了一個手握兵權,一個只是充當保鏢。這事廉陽一直耿耿於懷,終於找到機會,下次看不將王平嘲笑一番。
廉陽還想說什麼,只見安慶王朝後院範大夫的廂房走去,忙追上來道:“王爺還不進宮?只怕太后等急了會遷怒下來。”
安慶王不停反倒加快腳步,冷聲道:“她讓我進宮我便進宮?讓那老太婆等著吧。”
廉陽愣了幾秒,旋即在心裡哈哈大笑,暗想真不愧是王爺,夠牛!想著心情舒暢,屁顛屁顛跟了上去。
推門,只見一個烏髮青年揹著房門坐在地上,身旁擺放了大大小小六個藥箱,正斂眉凝神準備藥品。
青年的屋子不同於別的房間,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毯子,看起來柔軟暖和。宋鈺脫鞋走了進去,青年聽見聲音回頭,美得不可方物。
廉陽沒有進屋,因為範大夫規定,有汗腳者一律不可踏入房間半步,以免飛針伺候。
宋鈺看著少年輕聲道:“小川,需要我幫你嗎?”
範小川瞟了他一眼,搖頭道:“我自己可以。”在箱子翻了半天,皺眉想了想,才用雙手撐著身子往床頭的櫃子旁挪去。原來,這個有名的大夫竟然不良於行。
屋內沒有椅子,只有一張砍了桌腿的矮桌,和一張矮床。宋鈺走過去,坐在矮床上看著小川忙活,真的沒有幫忙。
收拾了一陣,範小川抹去額頭的汗水,抬頭看宋鈺道:“找我有事?”
宋鈺翹著二郎腿,點了點頭道:“是有事。”
沒有下文,小川只能接著問:“什麼事情?”
宋鈺抬眼看他,語氣不容反抗道:“你不用去軍營,等會和我入宮一趟。”見小川猶豫,接著道:“我已經派別人去了,王平腹部有舊傷,治不好的,疼過了這個勁就好了。”
範小川翻了一個白眼,這人真是可氣,早說呀,自己也不用累得半死。正想罵兩句,抬頭迎上宋鈺迷茫的目光,直直定在他的臉上。
小川生氣道:“你幹嘛看我!”
宋鈺收回心神,臉上漠然道:“我沒看你。”
小川嘆氣,他知道他看的不是自己,也知道他為何總是看自己出神。一次偶然,他在他的書房一本兵書中發現了一張畫像,宋鈺對他說這是他的弟弟,當今的天子,便沒了下文。可是,小川在畫中人的臉上清清楚楚看見了自己的影子。亦或是,宋鈺一直透過他的臉看著那個人的影子。
宋鈺常會過來找他閒聊,沒話說的時候就會出神,一雙獵鷹一般的眼睛牢牢盯著自己。當然,他當然不是看的自己,而是透過自己的臉皮去想著另外一個遙遠的人。
小川越想越氣,拖著身子費力爬上床,將毫無知覺的雙腿擺正,躺下休息。“我累了,王爺自便。走的時候叫上我就好。”
宋鈺起身,沒有多話,轉身走出屋外。小川躺在床上,背對著一切,聽見關門的聲音,心中陡然淒涼起來。他自我安慰,我這破爛身子何必去拖累別人,想著想著心裡通暢少許,閉眼養神起來。
宋鈺在庭院練了一套劍術,衝了一個澡,吃了午飯,這才對桌子對面,正坐在輪椅中喝粥的範小川道:“我們出發吧。”
說完轉身離開。小川被下人推著往屋外趕去,轉頭眼巴巴看著碗裡還剩下的一大半瘦肉粥嘆氣。
馬車朝著皇宮前行,王爺進宮只能帶上一名下人,這是宮裡的規定。馬車上坐了小川,隨身護衛廉陽便留在了府上。
小川下車,由宋鈺抱著坐在輪椅上,抬頭眼前發昏,娘呀,怎麼全是臺階。宋鈺踏著穩健的步子往臺階上走去,四個小太監抬著輪椅上的人跟著。進了太后召見的淑心殿,就看見遠處坐著一個面帶慍色的中年婦女,雖然強忍著,見了宋鈺那一刻還是嘴角狠狠抽了一小下,旋即換上笑臉:“鈺兒,你可來了。”那個‘可’字還加重了音。
宋鈺行了一個大禮,恭恭敬敬道:“見過太后娘娘,見過長公主。”
宋蓮站在皇太后一旁,媚眼掃過宋鈺,抿嘴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