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回了胤縣。在縣內等待他的是衙門的呂捕頭和眼淚婆娑的小山。小山雖不知白疏影此前為何突然消失,現在又因何出現,但見到他,心神便定下了一半。
白疏影與呂捕頭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接過小山遞來的秦時月給他的留書,才看幾行,他就明白了小山見信後大哭著跑去衙門報案的原因。
那封信怎麼看都像是絕筆信。白疏影讀完後,臉上一片慘灰,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捂著胸口搖晃了兩下便要跌倒。呂捕頭和小山皆嚇了一跳,趕緊扶他找了間客棧休息,又請來大夫為他看診。
把脈的結果不出白疏影所料,就是內傷未愈還長途奔波,現在又急鬱攻心,加重了傷情。答應了要好好將養,呂捕頭和小山前腳一走,他後腳就離開了客棧。休養?他心急火燎地趕回胤縣是來休養的嗎?秦時月是自己出發返京的前一天晚上不見的,算到現在已經失蹤整整五天了,一想到那封信,想到這五天裡秦時月可能遭遇的不測,白疏影立刻心臟狂跳,喉頭陣陣腥甜。他強自抖擻精神,在胤縣中各個秦時月可能出現的地方尋找──雖然他並不確定秦時月可能出現在哪裡。他去秦時月住過的客棧找過,到過餘家被燒燬的廢墟,去過據說曾有秦時月身影出現的餘氏祠堂,甚至跑到牛耳山上自己和秦時月曾共度一晚的小木屋中看過……尋找的結果同幾天下來嶽凌寒向他彙報的一樣,一無所獲。
最後……只剩下一個地方。白疏影穿過街道,一直走,終於來到了胤湖邊,失魂落魄地背倚一棵柳樹坐下。
好像某日他所看到的秦時月的樣子。白疏影如同酒醉一般,恍惚地笑了。
他當初與秦時月分手後並未前往佟裡,而是趕在秦時月之前到了胤縣。完成刺殺任務之後,他也沒有及時撤離胤縣,卻在牛耳山住了下來。他關注著秦時月的舉動,甚至不讓他發覺地悄悄跟從著他。上一次“撿”到醉倒湖邊的秦時月,白疏影說是偶遇,其實當時他是一路跟著秦時月到了湖邊。
原因……就如他對秦時月說的那樣,忘不了他。
忘不了,所以放不開。因而他才會那麼眷戀跟他在一起的時光,那麼懼怕分離,因為他知道,下一次再會,很可能兩人就是仇人相見;可是即使知道,他還是執意在結局到來之前,將自己的烙印刻在了秦時月的身上、心裡。
清楚不可以當斷不斷,所以他從牛耳山下來,到客棧去找秦時月。他本是要向他告別,再見他最後一面,卻未成想,與秦時月帶回的餘奉珠相遇。
於是,一切都按冥冥之中的定數,收場……
就是因為他的自私,真相來臨的那刻對秦時月而言才會那麼殘忍,令他崩潰;然而,如果真的勉強與他“後會無期”,先化成粉末的,一定是自己這顆被愛蠶食的心……
真的好想詛咒,詛咒自己,詛咒與秦時月之間殘酷卻難解的緣分,但是……他更想祈求這緣分,在此時此地,給他一個真正“偶遇”秦時月的機會。
月,無論你有多痛多恨,都讓我再看你一眼,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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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妖)大叔果然不是啥好人,8過偶倒是挺喜歡他的。。。
第九章…01
聽到身後的響動,白疏影心中驀然一喜,跳起身來向後看去,“月……”只叫了一聲,聲音便立刻沈了下去。樹後走出來的,是望著他無聲苦笑的嶽凌寒。
“我在這兒看你半天了,你現在才發現我。受了內傷還到處亂跑,真不讓人省心。”
白疏影知道自己內力喪失了一半,辨察力大不如前,但他不欲向嶽凌寒解釋回宮之後發生的事。嶽凌寒也不追問──早上為白疏影診病時,嶽凌寒曾問過他如何受了傷,那時他便沒回答,現在再問只是浪費口舌而已。
“怎麼不戴面具了?”白疏影漫不經心地問,眼光仍定在湖上。
“收起來了,反正這地方沒人認得我的樣子,變成呂捕頭的話搞不好還會惹人奇怪。”嶽凌寒摸摸自己的臉皮,笑道,“還是自己的臉舒服啊。”
白疏影笑笑,沒有搭話。嶽凌寒有心轉移他的注意力,便另起話題,“餘家滅門案已經結案了,我編了一套說辭,給那些已經說不出話的刺客定了罪;嘉王那邊,也已經開始動用餘斯堯‘惠贈’給他的錢暗地裡招兵買馬了,我們很快就可以收網。”
白疏影仍是默然。這些……已經跟他這個不再屬於大內的人無關了。
見對方無動於衷,嶽凌寒無奈地勸道,“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