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無法令他起死回生,只能將他以厚禮葬入蔡家祖墳,也算盡了自己的職責。”
蔡霖渾身一抖,忍不住問道:“戚家的人……還好嗎?”
鄭嚮明很有禮貌地回答,“戚府死了幾個修女丫鬟,另外,戚老爺的侄孫在那兒寄住,與蔡小公子平時愛在一起玩,當日也未能倖免。”
“是毛毛……”蔡霖喃喃地說著,眼裡隱有淚意,聲音很輕很輕,“我對不起戚伯伯,對不起毛毛……”
歐陽拓馬上就心疼得不行,也顧不得什麼禮儀,過去坐到他身邊,握著他的手低聲安慰,“別太難過了。”
鄭嚮明一直沉著鎮定,這時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臉上流露出幾分驚訝,雖然很快就收斂起來,但也能隱約感到他心裡有一些變化。
柳仕逸沒容他細思,緊接著又問了很多問題,都是有關他當年追查案情的細節。鄭嚮明就算是有備而來,在他面前漸漸也有點招架不住。柳仕逸是刑獄行家,問得很細,鄭嚮明很難再對答如流,總要認真想一想,回答起來也仍然有點詞不達意。奇怪的是,他即使答得再艱難也不提可以找十幾年前淮左的捕頭、仵作、師爺以及參加緝捕兇手的那些將領過來說明案情。柳仕逸也沒提起,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遇到如此狡詐奸滑之人,能與這樣的人交鋒,想辦法擊潰他,是很過癮的事情。
蔡霖凝神細聽他們的談話,始終沒有打斷。歐陽拓比他更能聽出兩個話中的弦外之音,對他們隱在客氣中的尖銳一清二楚,聽得津津有味。
他們談了很長的時間,茶喝了一杯又一杯,鄭嚮明先忍不住,起身出去,在廷尉衙門的衙役和將軍府僕役的帶領下如廁。柳仕逸看向蔡霖,溫和地問:“蔡大人,你看他的講述有什麼問題?”
蔡霖斬釘截鐵地說:“來殺我們的人絕不是山野草寇。”
第34章
“來殺我們的人絕不是山野草寇。”蔡霖斬釘截鐵地說,“他當年根本沒有仔細問過我,我不明白他是憑什麼認定來血洗我們家的人是惡虎嶺上的盜匪。另外,惡虎嶺上的人也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匪寇,不過是一些獵戶、山民,只是為了抵禦外來進攻,將他們的村子修築得像個堡壘。他們的山貨大都賣給我家,如果遇到大災荒,他們的村長會下山找我祖父或我父親借糧,我家都會給的。他們與我家關係很好,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不相信他們會來血洗我家,滅我家滿門。還有,我家被殺的那些僕從丫鬟,有的是他們親戚,我不信他們會連自己的親人也一起殺了。”
“嗯。”柳仕逸點頭,“這確實可疑。”
蔡霖思索著說:“現在想來,或許就是因為鄭大人率軍屠盡惡虎嶺上的村民,戚伯伯才覺得事情不妙,讓人帶我遠走高飛,以免被害。”
“很有可能。”柳仕逸想了一會兒,“此事很快就可以查清。惡虎嶺上的人是否盜匪,當地人應該都很清楚。”
“對。”蔡霖同意,“山上山下聯姻的人不少,柳大人,官府只要發話,重新徹查惡虎嶺當年的情況,肯定有很多人會來申冤。”
歐陽拓有些疑惑地說:“柳大人,按常理推斷,惡虎嶺上的村民若是被冤殺,他們的親戚朋友肯定會向官府喊冤,甚至上京告狀,為何這十餘年間竟從來沒有聽過見過與此有關的事?難道是誰一手遮天,將所有冤情都按下去,令它們石沉大海?”
歷年來,外地百姓在京城攔轎喊冤的事時有發生,柳仕逸也遇到過。他曾當街接過狀紙,查明冤情,將兇手繩之以法,因而聲名遠揚,甚至有百姓叫他“柳青天”,可他自上任以來,從來沒有接到過淮左民眾的任何訴狀。以前大家都認為淮左乃富庶之地,魚米之鄉,百姓安居樂業,自然犯案不多,再加官府治理有方,因此萬民心服,並無冤情,此時看來,其中卻大有蹊蹺。
柳仕逸皺緊了眉,“前廷尉萬大人早已病逝,此事要查證起來只怕不太容易。”
歐陽拓微微一笑,“柳大人是辦案高手,定能查明當年事情。”
“太子殿下過獎了。”柳仕逸也笑了,“蔡大人前幾日曾經把與案情有關的事詳細告知,臣也派人去了淮左,不日即可得到回報。有關惡虎嶺之事,臣派去的人不用寫也會查證,一定搞個水落石出。”
“好。”歐陽拓很滿意,接著想起夜裡發生的事情,像話鋒一轉,“柳大人,昨夜大將軍府有刺客進來行刺文暄,幸而白將軍周密佈置,這才將其攔截,如果不是安王愛妾被擄,那些人肯定逃脫不了。我有些不明白,安王府邸的防衛應該很嚴密,那些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