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子除了我爹孃,沒有比阿青更親的人了,不管他有多大出息,哪怕他什麼也不會就在這山溝溝裡待一輩子,我這做哥哥的也是要照看他一輩子的,就是娶了媳婦,日子久了只怕也會被遭她怨恨,就‘‘‘就不說這事了吧?”
古大娘見他腦子石頭一般沒個縫急了,伸手就要擰他耳朵,古七忙拉住她道:“好好說話。”
古大娘收回手,想了想,又道:“阿平,我知道你疼阿青,當親弟弟疼,我們都看在眼裡,可‘‘可你也不能不想想自己吧?再說了,你還要給李家留後呢?還有,阿青要是在外面娶了體面人家的姑娘,又哪裡還需要你來照顧?他要是做了官還得有僕人丫頭,用你照顧嗎?你沒個家守著弟弟過他娘子能看順眼嗎?我在鎮上見過一回有錢人家的姑娘,嬌滴滴的跟花似的讓人碰一下都怕弄傷了,阿青要是有這樣的娘子又哪裡能顧得上你?照顧他,他跟我們就不一樣‘‘‘就是阿青,我也知道他是個好孩子,記恩記情的,所以他也是希望你能過得好,有人疼著不是?”
後面還說了些什麼李仲平都不記得了,他把酒都喝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昏昏沈沈的沾上床就睡了。
然後他發現自己不知怎麼的就到了一個到處都是十分漂亮的房子的街上,他走過一條街又一條街,平平整整的石板路,到處都是人,大家都往一個地方跑,都進了一個門,門口有人放炮張,不知怎麼的,他也跟著進去了。
門裡有個火盆,然後有座很大的房子,比畫裡的房子還要好看。
大門到大房子的門之間鋪著紅紅的毯子,李仲平覺得踩上去軟軟的,比自家的棉被還軟,正要蹲下去摸摸,卻有人把他推到一邊,然後一群人攙著個搭著蓋頭的新娘子進來,跨過門口的火盆。
所有人都在笑,李仲平也在笑,原來是在成親,可是新郎倌怎麼沒來接新娘子?正想著,大房子裡出來個穿一身紅綢衣服胸口戴朵紅綢喜花的男人,是新郎,長著柏青的臉!
李仲平呆了,忙喊道:“阿青!“
新郎側頭看見他,笑起來:“平哥來了,我娶娘子呢。”
李仲平又要喊,眼前的景像卻突然變了,柏青正在和那新娘子拜堂,他才要撲上去,卻又到了一間房子裡,到處都紅紅的,還燃著雕了喜花的紅燭!紅燭那邊的床邊上坐著柏青和那新娘,他聽到柏青跟新娘子說:“我今天娶了娘子,回去也給平哥娶一個。”
“臭小子!你‘‘‘你忘了你說的話了麼?“李仲平罵他,想跑過去拉他,卻突然動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柏青拉著新娘子的手,低聲不斷地說著什麼,然後揭了蓋頭,就要去親新娘子的臉,新娘子抬起頭來,卻是古大娘的樣子,李仲平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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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千里相思4 。。。
喘息著怔怔地坐在床上,李仲平腦子裡亂哄哄的全是方才夢中的場景,輪番的出現,紅的,一切都是紅的,柏青身上那件新郎官的喜服更像是真實的一樣在眼前晃動,莫明的覺得眼睛都是疼的。
終於再忍受不了,他一拳重重砸在床上,靈臺一時清明起來,眼前一片朦朧,月光穿過竹影從穿外透進屋中,一切都看不清,卻絕沒有夢中那令他恐懼的紅,心境慢慢平復下來,有些口渴,他下床到屋外打了井水,冰涼的水吞入腹中,一個激靈,才總算將心神自夢中的情境里拉了回來。
微風吹動竹林發出的沙沙聲響在寂靜的夜裡聽來格外清晰動人,李仲平乾脆一屁股坐在洗衣槽上,望著天上那輪明月發呆。
他卻不知,在幾年以前,柏青也曾經這樣坐在這裡,做著同樣的事情,那時是柏青心中憂苦,如今卻換了他患得患失,心神不寧。
在第一次與柏青做下那事的時候他確實曾想過,也許柏青許他一生,卻可能仍會娶個娘子,那時他還在想不論柏青怎樣,只要他自己這一生不會再變就好;可如今聽著別人的話,還有夢中那如同真實一般的情境,卻輕易地打破了他的想法,原來他根本就放不開,也完全不能接受柏青和別人在一起,這是心底的,滲入骨子裡的想法。
那麼多年,兩個人一起長大,一起面對一切的困難痛苦和催心斷腸的離別,早已將對方溶進了心裡骨血中,剔也剔不開的了,十數年的懵懂情意,一朝點醒,便是這輩子都不能分開的,又怎麼容得了看著柏青成親這樣的事?
李仲平彎□將臉埋在膝頭,喃喃道:“阿青,阿青,平哥等你,你要快些回來‘‘‘‘‘”
三月春寒,李仲平卻恍然不覺,呆坐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