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天漸漸涼了,就煨一鍋羊羹給大家暖暖身子。”燕青又取了兩大勺花椒等香料撒入其中,用大鐵勺耐心地攪著鍋,濃香的湯汁咕嚕咕嚕滾著泡,上面還蓋著一層浮油,燕青看這鍋羊羹熬得差不多了,便道,“湘蓮,待會兒羊羹煨好後你先舀一碗給老夫人端過去,要吃的時候再把上面的浮油給舀掉。”
“哎,好咧。”
晚膳時燕青習慣性要端一份到書房中去,待回過神來才暗笑自己糊塗,自家少爺還在外頭隨著老爺談生意呢。他慢慢吃著一碗熱乎乎的羊羹,心想少爺在外頭吃了晚飯了麼,夜裡天涼該要多蓋一層衾被才是,也不知有沒有累著委屈著,想著想著就失了胃口。這羊羹原本就是想熬給少爺吃的,楊家少爺從小脾胃虛寒,卻又挑嘴愛吃冷盤,經常飯還沒吃完就捧著肚子喊疼,把周圍服侍的人都嚇得夠嗆,燕青只好經常給他多燉一些性溫的食材,哄著小少爺儘可能地多吃一些。這長年累月地仔細照料下來,楊家少爺的胃已經好了許多,只是若經常不按時用膳,便還會疼上一陣子,所以監督他按時用膳成了燕青最頭疼的事情,要是菜餚不合口味或者是伺候的下人不機靈,燕青只能自己去作膳再親手端過去給他。
“哎,怎麼能不擔心呢……”燕青低聲一嘆。
作者有話要說:JJ抽得太厲害,窩更新遲了QAQ
接受各種鞭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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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楊書廷跟著老爺子去徽州府梁縣談糧,對方是縣裡的一方富商,營的是雜糧生意,此次要運一批雜糧到燕京做買賣,因為走陸路不方便所以要藉由水路上京,在徽州府裡走水路,當然是要找楊家漕幫當家幫忙。楊書廷跟著老爺子去到對方家宅中磋談,這是他第一次看就自己爹如何與別人談生意,面上沉靜心裡卻很有一番感慨,兩個人推杯換盞間相互打探,一方要把價壓低,一方要把價提高,他在一旁用心聽著,在心裡自個兒琢磨掂量。
待兩人談妥,老爺子領著自家兒子走去對方家宅,就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老爺子看一眼他,笑著問,“琢磨出什麼來了?”
楊書廷有些疑惑,“爹,對方出的價錢是不是,高了些?”
老爺子哦了一聲,“高了?”
楊書廷想了想,點頭,“是高了。爹從前也同我說過走水路的不同價錢,按理來說對方要託的是雜糧,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而且量也不是特別大,他提的價錢相比來說便高了,這不是很奇怪麼?”
老爺子讚賞地一笑,“廷兒,一般商賈人家若是託物走陸路都會找鏢局,鏢局出鏢分明鏢和暗鏢,你知道為什麼嗎?”
“走明鏢惹眼,暗鏢則比較隱秘,如果有人託的是貴重的東西,一般走明暗兩鏢,這樣即使有心人要劫鏢,暗鏢也能安全送達,”楊書廷有些恍然,“所以,爹這次漕船運的東西只是用來吸引別人注意的幌子了?”
“嗯,梁縣汪家雖然明面上做的雜糧買賣,實際上和朝廷官員有勾結,搞的是名器倒賣。這次藉著水路運糧上京只不過做做樣子,大概陸路託了鏢局走一趟,但水路畢竟比陸路打眼,他藉著楊家漕幫掩護罷了。他出的價錢高,是為了讓我們做得顯眼點,這事兒旁人看不出什麼,但看在有心人眼裡是怎麼個意思,那就不是我們的事情了。”老爺子道。
“那爹什麼時候出船?”楊書廷有些躍躍欲試,“讓我跟著去一趟吧,我也很久沒去京城看看了。”
老爺子大手一揮,“行,半個月後出船,你跟著去學學東西吧,反正有嚴淮和秦紳跟著,出不了岔子。”
兩人回到漕莊時,正好碰見從外頭回來的嚴淮,嚴淮看起來很年輕,年約二十一二,不說不笑時顯得五官十分嚴肅,烏黑凜直的眉,清亮狹長的眼,嘴唇習慣性抿成一條直線,看人的時候目光深刻,彷彿能劈開外表直視內心。他一身端整的藏青深衣,烏髮垂腰,只用一根白帶系一束在身後,裝束神態彷彿前朝舊人,楊書廷看得驚奇,老爺子卻只是叮囑了他一句
,“那孩子很有些本事,你跟著他好好學東西。”
楊書廷摸摸鼻子,“爹,他看起來好像公堂上的黑麵神。”
老爺子一聽,樂了,“人家那是一身正氣。”
楊家少爺聳聳肩,瞥了嚴淮一眼,剛好看到對方面無表情的臉,眼角眉梢都是一股冽氣,忍不住暗自一抖,嘖,真不好惹。
跟著眾人在漕莊裡待了幾日,楊書廷把眾人每日要乾的活兒幾乎都摸了個清楚,